九月的北京的夜晚已经有了秋意。
邱琳从出租车上下来,被淡淡凉风吹醒了脑子。
她望着那高高的大楼,认不出自己的窗子——认出来又如何,反正也是黑灯瞎火没人为她守一盏灯。
今天参加同事婚礼。吃完婚宴,她又跟一群同事大拨轰着去闹新房、吃火锅、K歌,一直玩到现在……能撑到这会儿的除了单身的就是她了。可是她这个婚姻,名存实亡,她跟单身汉有什么区别?无非就差一张纸。
今天,看着新人的卿卿我我,拥抱接吻时的甜蜜,她,于决心撕了那张纸算了。
整个婚姻,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一场儿戏。
荒废了三年青春时光,独守着一个空壳的婚姻,她又是为了什么?
邱琳试图回忆丈夫的相貌。还好,她还记得他的名字:苏啸宇。可是他的脸呢?邱琳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放弃了——完全想不起来了。要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和他一共就见过五六次面吧?还得包括领结婚证那次。而这一切都还是三年前的。结婚三年了,她的丈夫从未出现过。
邱琳忽然想起来至少他还有一张照片——结婚证上的那张合影。
换橹し旁谀睦锪耍克似乎从来都没注意过这个事。
回家得找出来,据说结婚证的唯一用处就是离婚。
现在它终于既将派上用场了。
其实如果再等两年,她就可以宣布
老公的失踪,据说这样可以算他死亡的,那样也省事了。不过,那样她就从现在的“活寡妇”变成了“法律承认的真寡妇”了。反正姓苏的到底是不是活在这个世界上,貌似与她无关。
邱琳边走边想,已经到了门口。她打开门,顺手开灯,踢脱了高跟鞋。她脑子里想着结婚证可能收藏的位置,顺手拉开拉链,心不在焉地一边向书房走去,一边脱下连衣裙,随手搭在路过的沙发上。
邱琳就那么一身三点式的走入书房。她拉开放文件的抽屉,里面收着家里的房本、购房合同、银行卡等等重要文件——这还是她一搬来时就有的格局,是她的那个失踪的
老公留下的。她翻了半天,没有找到。
琳想起书架最高层的柜门里貌似有一些神秘的盒子。她随手抄过电脑椅子,靠到书柜上,小心得踩了上去。
邱琳刚打开柜门,听到有人说话:“要帮忙吗?”
这间房子总是她一个人。有时半夜醒来听到的人声,也不过是瞌睡前没关的电视。所以她忽略这个声音。几秒钟后,她忽然想起自己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电视。她猛然抬头看向门口:
书房门框旁斜倚着一个半-裸的
男人,高大、健壮、精赤着上半身。
邱琳一口气屏住,心脏几乎没有骤停:陌生人闯进家了!
她本能后退。脚的椅子本来就是带滑轮的,这一来椅子向一旁滑去。她失去平衡,仰面向后倒去。电光石火间,她没有做无用的尖叫。女人尖叫是希望唤来男人,独居的女人已经忘记了这个工具。短短的瞬间,她冷静的四处扫了一眼,伸手去够柜门的把手……并没够到,反而被另一扇打开的柜门尖锐的边划痛了胳膊。
坏了,非死即伤。随着这个念头闪过,邱琳半是冷静半是绝望的摔下去……
男人接住了她。
邱琳庆幸之下脱口而出:“谢谢。”她本能地感激,望向男人。
她和男人的视线相遇。然后她回过神来,猛推开男人,她扑向离她最近的东西——窗帘。
刚才男人的结实火热的双臂和身体与她的贴合在一起,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仅仅身着三点。她扯过落地窗帘紧紧围住自己。
那个陌生的男人,就在刚才眼神相遇的一瞬间,那男人望着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种熟。他认识她?女人不会认错这种眼神。就这一瞬间的犹疑,让她从刚才的恐慌中镇定下来。
她用窗帘裹紧自己,方才正式审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男人随意立着,神态和姿势都很放松。问题是他现在浑身上下仅仅在胯-间搭一条浴巾,很少人能在半裸状态下表现出他这样的自然和淡定。
第一眼吸引住她的是男人的身材——他很高,大概在一米八多,几乎快有她的书柜高了。这样高大的身材因为匀称肌肉线条而构成了完美的希腊雕塑一般的存在。他的肌肉并不夸张,尤其是在放松的状态下,隐藏地很好,但是却让她想起《动物世界》里懒洋洋地趴在树枝上休憩的猎豹,四肢耷拉着,但是那美丽的斑点皮肤下,仅仅是微如挠痒的动作也会引发肌肉水波一般的动作——天生威猛和大量捕食训练出的肌肉早已环环相扣,组成了一架精密的杀戮机器。那种危险的感觉无处不在,即使静止不动为足以威慑群兽。
邱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浴巾那里,她有点走神了——因为浴巾似乎快要掉了。浴巾是她常用的那一条,围在男人身上显得比较短小,两头在他腰际勉强掖在一起。浴巾搭的位置也相当的低,几乎就勉强在重要部位的上方一点点。他的胯部全部暴露着,小腹形成<亮的倒三角形,两条修长的斜形凹陷划分了小腹和大腿,绝对没有一丝赘肉。倒三角形与浴巾的接触处是肆无忌惮的毛发,从肚脐出一路如热带丛林一样向下蔓延……邱琳不由自主地想:这浴巾,莫非是挂在男人的那个东西上吗?
经过刚才的折腾,那掖在一起的浴巾已经松了,似乎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分开,越来越快……邱琳目不转睛,几乎快屏住呼吸……她并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什么……
“
你要想看我可以打开浴巾。”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戏谑。
邱琳回过神来,登时脸热了起来——天啊!她面对的是一闯入她家的陌生男人啊!万一他是色-狼?逃犯?杀人狂?强-奸犯?……她应该尖叫、搏斗、斗智斗勇,怎么反而发起了花痴?!她一定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原来贴的H开头被大家批评是印象派抽象派旅游杂志文……所以删了。彻底推倒重写!
现在贴的怎么样?
2
2、他逼近了她…… …
邱琳终于恢复理智,让视线上行,停在它于情于理,都早该停的地方。她又一次走神了:男人很英俊。然而,没等她仔细看清楚他的五官,他的眼睛又一次攫住了她的视线——没错,他的∩窳髀冻龅氖悄侵帧拔胰鲜赌恪钡氖烊说哪抗狻
邱琳愣住了。
他认识她?
慢一慢……
他的脸……依稀仿佛透着那么一股子熟悉的轮廓……
邱琳搜索记忆。
然后,与其说是记忆√崛〉搅擞杏玫淖柿希不如说是靠着福尔摩斯的推理技巧,让她得出了答案:“苏啸宇?”三年不曾说过的名字念出来,声音听着冷僻而刺耳。
男人的眼神显得更深了,唇边荡漾出淡淡的微笑,却让整个容颜骤然软化,温暖如春风,他说:“
你说呢?”
∏窳斩⒆∷——可得好好认一认,这可是她的丈夫,却被她当作破门而入的歹徒。
苏啸宇有这么英俊吗?为什么记忆中她从不曾对他有过类似的印象?
她企图回忆三年前的他,但却是一片模糊。
眼前的男人太鲜明了。
∷的皮肤是沐浴了大量阳光才有的健康古铜色,那是常年混迹于CBD写字楼的北京男人们所罕见的,即使只是在家中的普通灯光下,他的皮肤依然闪耀着健康自然的光泽,像是古希腊的青铜雕塑。难怪罗丹喜欢用青铜塑造男性——白瓷瓷的大理石如何能体现他的健美?
〉南嗝哺人强烈的冲击感,像是跋涉于川藏的泥泞山路,忽然眼前豁然开朗,望见了矗立在太阳下的耀目雪山。
这种英俊无关五官,而是一种气度。
这种英俊,是杀手打开随身携带的皮箱时露出的那支手枪的感觉。
是李寻欢从来没人见过的那把飞刀的感觉。
是科幻电影大片中无数星河无限延伸的镜头的感觉。
这种英俊,就是一种武器的感觉。
他,像某种精密、冷静、危险的武器。
苏啸宇盯着她,全身放松,却同时又有一种奇怪的戒备感,似怂媸彼娴乜梢云耸乘的猎物。
他说:“想起来了?”分明有开玩笑的意思。
邱琳狠狠瞪他一眼:“你怎么进来的?”
苏啸宇摊摊手:“这是我家呀。我有钥匙。”
邱琳冷哼一声:“你当我傻子?我去年换过一次锁恕
苏啸宇吹了一声口哨,不经意地耸耸肩:“换过锁呀?我说钥匙不管用呢。反正我就是进来了。”他公然耍无聊,不肯坦白进门的方法。
邱琳依旧怀疑地望着他,继续审问:“你怎么不跟我联系?”
苏啸宇依旧耍无赖:“我以为你周末在家。”
邱琳不为所动说:“我指的是这三年来为什么没有音信?”
苏啸宇索性顾左右而言它,他伸出手:“老婆,别像审犯人。老公回来了,难道不应该给个甜蜜的拥抱吗?”
邱琳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陌生男人用如此亲密熟稔的态度跟你说话,近乎于撒娇,简直肉麻得可怕。
苏啸宇向她走了一步。就在这时,他的浴巾忽然往下一滑。
邱琳忍不住喊了一声。
苏啸宇很无辜地问:“又怎么了?”
邱琳转开视线,愤怒地说:“玫脑〗恚∧惆阉系好!”
苏啸宇低头瞟一眼,随随便便的提溜一下浴巾,随意得往紧里系了一系,嘴里还说:“我们是夫妻,不用这样大惊小怪。”
邱琳强烈怀疑他是故意的。
邱琳的浴巾对他来说有点太短,两头在身侧一系,一条大腿就彻底暴露出来。大腿肌肉健硕得有些夸张,线条极长,有着顺滑的弧形曲线。邱琳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邱琳忽然意识到苏啸宇在向她走来。
她警觉:“站住!不要过来。”她只穿了三点式,全靠窗帘遮掩。她始终保持了对他的警惕——即使他是笮ビ睿是她的合法老公,但是不能抹杀他是个破门而入的陌生人这个事实。他对她,依旧有潜在的危险——比如人身攻击,比如强-暴!
苏啸宇才不听话,他继续,嘴里还说:“这是我的家,你是我的老婆。警察来了也不能禁止我行动自由。”一派理直气壮。
邱琳快被他气得背过气去——他还是个人吗?他简直就是个强盗!
苏啸宇已经快走近她。他一脸懒散的笑容,看起来别有用心,暗含着不可告人的企图,像个流氓无赖。
邱琳除了怒视,毫无办法。
苏啸宇在就差一步就靠近她的地方停住了。他侧头微笑着注视她。
邱琳瞪大眼睛,狠狠跟他对视,毫不示弱。她读过的某本心理学书籍说:强-暴犯很喜欢女性被强时的柔弱,所以面对恶人,越惊慌对方越来劲,女性一定要坚定、坚强、英勇不屈,才能吓退坏男人。
苏啸宇那一双浓眉压住的黑眸深不可测,吸收了所有可能的光源。他高大的身子已经遮住了灯光,巨大的影子笼罩住了她,充满了男性的压迫感。
丘陵像是眼睁睁在看着危险一步又一步靠近自己,却无法自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神经绷紧到一触即发。
她心头转过了ㄊ念头:如果他扑上来,就猛力踹他的下-体,把他踹爆……或者用窗帘兜住他的头,然后用膝盖猛顶他的下-体……还是用窗帘裹紧自己,让他无处下手,这样可能性比较高……
邱琳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立起来,肾上腺激素尽数释放,紧张得如同一只竖起尾巴的猫。
她紧紧攥住窗帘,恨不得那是一根棒子。但是她不是柔弱的女子,心里再害怕,她脸上不肯流露出一丝怯懦。她继续坚定地警告:“退后。”
苏啸宇静静凝视她片刻。
这片刻的对峙,像是狙击手瞄准目标的头颅时的静默。
>苏啸宇忽然动手了。
3
3、对峙性游戏 …
眼见苏啸宇突然动了。
邱琳低呼一声,迅速用窗帘把自己连头兜住,紧紧的用窗帘把自己裹成一个严密的茧,企图以此保护自己。
窗帘很厚实,蒙出一个>小的密闭空间。她听见自己的急促心跳和闷闷的呼吸声——怎么办?!
窗帘暗下来,是男人的身影挡住了灯光。 邱琳几乎没大叫。
但是她只听到另一扇窗帘“唰”得一声响——苏啸宇拉窗帘?
苏啸宇的声音响起:“你快把那半边窗>拉上。我可不想咱们夫妻俩双双春光外泄。就算你有裸奔的爱好,我也不想奉陪。”
原来这个该死的家伙是来拉窗帘的,为什么不说一声呢?!邱琳又羞又怒,伸出脑袋,谴责他:“你才爱好裸奔!明明是你围条浴巾晃了半天。”
苏啸宇低头看看自己>-裸的身体,摊摊手,很无辜地说:“裸奔也是一种健康的爱好嘛。”他忽然露出捉狭的笑容,凑近她,低声说:“我可以陪你一起裸奔。”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柔滑——对,他的声音就是会让人想起巧克力在口中缓缓融化的味道,可可脂含量超过80%的纯粹黑巧克力所特有的苦味在融>时释放出大量的神秘味道和香滑的口感。
邱琳一时又被他的声音吸引,走神,忘记了反驳。
苏啸宇继续淡淡的笑着,伸手抓住浴巾。
邱琳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苏啸宇的眼睛很深,更兼那双浓眉威压在双>上,总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此刻,暗影下的目光似乎流露出危险的信号。他的笑容也让人捉摸不透。他说:“我想要……”他的脸向她倾来,手却扶在浴巾边缘……他只是扶着,似乎随时可以扯下那最后一块遮羞布。
邱琳与他对视、对峙。
苏啸宇微>笑着,不可捉摸。
邱琳心中转了几个念头,刚才被他吓住让她感觉很丢脸。她心中依旧有恐惧,却克制住了自己想逃的欲望。
邱琳想,必须设法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她现在很被动。坦白说,自从这个倒霉催的家伙突然冒出来以后,她就处处落在下风>现在此人显然以逗弄她为乐,这让她很愤怒——她姓邱的在社会上也算是响当当一条好汉,怎么能够容忍被人当猴耍?
怎么办?动手显然不是这厮的对手,这厮这一身腱子肉,非兵既匪,她一介良民兼弱女子,人身安全必须有保证。《孙子兵法》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邱琳一笑,故意笑得很甜很从容,她语气淡定而带一丝明显的讽刺:“脱呀。你倒是脱呀?”
苏啸宇有些意外的样子,显然他没有料到她会突然从慌乱的小白兔变身强悍母老虎。
邱琳心里很满意他的意外,她继续从容道:“我倒要看看你是能长成尖的,还是长成方的?”
这话一出口,倒先吓了她自己一跳——真没料到她居然敢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苏啸宇的笑容被冻僵在脸上。他的手不动了。他看她的目光带了些探索。
邱琳一见他被吓住,心知已经达到目的。
她放开窗帘,任由那一方落地长帘从她身上滑开,露出她光-裸的身体。她掠开窗帘,施施然从苏啸宇身侧走过,优雅、大方、从容地走向卧室。
她这一系列动作,宛如身着晚装的优雅贵妇,哪里像陌生人面前衣着不整的狼狈女人?
乃招ビ畋凰出奇不意的举动弄糊涂了。他看着她从容走过,目送她走出书房,方从她背后问道:“你干什么去?聊得好好的。”
邱琳回头嫣然一笑,突然脸色一变,叫道:“哎呀!你的浴巾掉了。”
苏啸宇本能地低头看向浴巾。
邱琳抓住机会,一把拉住门把手,把书房门带上,顺手拧上门锁,又把门锁上一直插着的钥匙转了一下,彻底反锁住书房的门。
望着锁住的门,想到她终于把那个危险的家伙关了起来,让自己重获安全,她深深叹了口气。 她转身打算回卧室换上家居服。
书房内响起了笑声。
邱琳也故意笑,笑得更大声——看谁厉害得过谁。
“你笑什么?”门内说。
“你又笑什么?”门外说。
“我笑你动作还挺利索。这是欣赏的笑。”门内说。
“我笑你终究逗不过我。这是蔑视的笑。”门外说。
“我还没吃晚饭呢。”苏啸宇的声音有些哀求的意味。
“书柜上有药箱,里面有维生素,你尽情的吃吧。还是安利的纽崔莱呢。健康生活,从安利开始吧。”邱琳说着风凉话,转身走向厨房——她下午跟同事玩,喝了不啤酒,这会儿跟这厮折腾半天,口渴了。
既然苏啸宇已经被锁起来了,她也没必要急着穿衣服。邱琳随意走进厨房,找水喝。
她几乎从来不做饭,连水也是不得已才不会烧。
她直接开了冰箱门,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仰脖喝了一大口——没什么比这口凉水更爽了。
“暖壶里有热水。立秋了,别喝凉水。”苏啸宇的声音响起在她身旁。
邱琳的水瓶还没从嘴巴边拿开。她惊恐地转头,看见苏啸宇阴魂不散,出现在厨房门口。
邱琳一口水差点喷,她努力咽下,却生生呛住了,一阵子狂咳。
苏啸宇过来在她后背帮她拍拍,边拍边说:“我说别喝凉水吧。”
邱琳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撑着料理台,没有回头看一眼苏啸宇,头也不回地迅速冲向卧室——她先穿上衣服再来研究这个家伙是怎么从锁上的书房出来的
但是苏啸宇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拉回——事实上,由于她冲出去的力度太猛,相应的反作用力让她倒撞回苏啸宇的怀中。
苏啸宇扶着她,满意地说:“我一直等待这个欢迎的拥抱。”
4
4、他向她低下头 …
邱琳此刻窝在苏啸宇怀中。
她赤-裸的后背被他同样坦荡的胸膛紧紧包裹,他的胳膊从后边半扶半抱着她。两人现在如一对摞在一起的碗。
他的体温无遮无拦地烘烤着她,让人舒适得如雪夜围炉,暖洋洋地不愿意离开。
其实九月的背景已经是初秋,早晚颇有些凉意。刚才她并不觉得冷,此刻尝到他的温暖,有了对比,才深深感到曾经的冷。
这让她回忆起了三年来的空寂的婚床。
冰冷的房间——身后这个貌似在带给她温暖的男人甚至都不曾在这间屋子里待过一晚。
忽然间那么多个夜晚的后悔和寂寞一口气涌上心头,她猛力挣脱苏啸宇。
苏啸宇的胳膊却箍得很紧,并不打算放她自由。
邱琳火了,她弯起胳膊肘,狠狠向后猛击在苏啸宇的腹部。她采取这一行动之前,期待让对方在突袭下惨叫。
“啊!”响起一声惨叫。
不过惨叫的不是他,而是她。
邱琳没料到后肘会击在如同铁板一样硬的身体上——她怀疑那是人类的腹部吗?不是腹部都是柔软的嘛?
苏啸宇说:“对不起弄疼你了。”他这话说得别有形叮分明是故意说双关语。
邱琳忍不住脸一红,仿佛被路人说了骚扰的话一样,别扭加愤怒。
她恼道:“别跟我疯言疯语的。大家熟归熟,你说得过分了我一样可以告你性-骚扰。”
苏啸宇爆发出哈哈的笑声,仿佛她的话十分幽默,卸既滩蛔〉目心畅怀。
不知是笑得肌肉无力,他的胳膊的力度放松了。
邱琳趁机狠狠一挣,脱出了他的怀抱。
她挣脱开了以后,并没有立刻冲走——她已经有了教训,贸然以背影对他无异于将一只老鼠放在猫的眼前。
小≡偎盗耍她不愿意以失败者的姿态面对他。
邱琳立即转过身来,她抬起胳膊,直接向他的脸扇去,期待一个脆生生的耳光响亮地奏响胜利凯歌。
苏啸宇一把抄住她的手腕。
二人怒目相视。
就在视线相交,还没来屑安脸龌鸹ㄖ时,邱琳感觉到一阵淡淡的风掠过她的腿,然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他俩之间。
邱琳本能地低头去看。
她还没有看到什么。苏啸宇忽然猛力将她一把拉入怀中。他的动作太猛了,邱琳只觉得一阵子晕,清醒时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胸腹相校她的个子跟他比,算是矮,她的脸只到他的胸膛,这保护了她。否则此时恐怕已经唇齿相依了。
邱琳愤怒抬头:“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苏啸宇低头望着她,反击道:“你才是流氓呢!你是女流氓。”
邱琳气得没活活背过气去:“我怎么流氓你了!”
苏啸宇盯着她,缓缓地,一字一字地说:“你把我的浴巾弄掉了。”
邱琳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在腰部以下。果然,以他们二人此刻贴身的程度和距离,那基本就是零距离。她感觉到二人的腿部相贴,腹部相贴还有……
由于有身高差,很明显,苏啸宇的某个部位正紧紧贴在她的小肚子上。柔软的皮肤敏锐的感觉到某物的形状和大小。更让她崩溃的是,某物此时此刻显然处于从休眠期向亢奋变身的过程中,几秒钟内,某物已经化身成了变形金刚的老大——擎天柱。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怖的现状超出了她思维能够接受的范畴。简而言之,她被雷劈了。
她目瞪口呆,一时间,只有小腹部传来的坚硬抵触感觉占据了她全部的感官,她听不见也看不到。
待她好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直愣愣的盯着苏啸宇的脸。
而苏啸宇的表情显出了一丝尴尬,虽然他勉强试图去掩饰。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呃……意外。纯属意外。”不过很难说清他的尴尬是因为裸-奔本身?还是仅仅因为这不合时宜的“变身”?
邱琳完全不能整理自己的思维,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思考对策上。
她无法解释自己的颤栗。她的皮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汗毛倒立。她的腿悄悄发起抖来。她的心中涌起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几乎不能说话和喘息,像是把心脏泡在了烈酒中,麻而涩,却隐隐积蓄着爆发的力量。
这薷芯酰她认识。
邱琳的理智探出头来,警告她必须自拔。此时此刻,尤其是此人,完全不是任由这种感觉泛滥的正确场合。
她勉强憋出一句:“你放开我。”
苏啸宇低头,深深盯着她,眼神更加黑,像是望入无限的宇宙黑洞,充满了不可知。因为不可知常常暗示了潜在的危险,使得他的眼神让人畏惧,只想退缩。
苏啸宇说:“不能放过你。”
即使现在她心烦意乱,此话仍然让她警觉。她用目光质问他。
苏啸宇解释:“你让我变成这样,你得帮我遮羞。”他的声音像是在夏天的中午,三十度的气温,人在午睡中醒来,闻到融化的巧克力的气味——浓郁而稠密,勾得人不由得惦记吃完巧克力时的愉悦。
邱琳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循着那巧克力的勾引而去……她任由大脑空白,而感官横行……
苏啸宇的笑容消失了。
他向她低下头来。
他的表情是那么……奇怪?
邱琳彷徨。
她仿佛等待什么发生,既像是站在火山口等待随时可能的喷发却无法逃避的恐惧,又像是期待醉酒的美妙晕眩席卷自己……
她不知道在等<什么。
而苏啸宇,缓慢却坚决地向她低下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获得了很多朋友的关注,很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努力写好!
特别感谢所有打分留评的朋友,新文开始时,总是特需要呵护和浇水。不仅仅是积分上榜,更重要的是大家的关注能让我有信心,促我更新!
尤其要感谢每章打分留评的优质读者!你们的慷慨对我意义特别重大!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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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强烈地想要她 …
苏啸宇向她低下头来。
他的企图全数写在眼中,刻在行动上,他没有丝毫打算去掩饰。
空气中的氧气被抽空,气压低得如暴雨将至。
缺氧,缺得无法静止,缺得困兽犹斗,缺得如池鱼失火,无处可逃。
是热得无法喘息的夏日,闷热烦燥,空气中蓄满浓浓的水汽,蒸腾着,氤氲着,翻滚着,暗示一场痛快淋漓的大雨。用这样的躁动挑动人们去期待那样劈头盖脸酣畅肆意的一场暴雨。
邱琳觉得自己很久很久没有呼吸了,大脑中毒了,忘记了生命的本能。她不得不刻意提醒自己,去做深呼吸,否则她会窒息,半是因为缺氧,半是因为忘记。
他的视线随她的举动从眼睛移到唇上。随着她的深呼吸,他也悠长的深深吸入,她呼出时,他吸入。他的神态和动作如此专注和小心,仿佛是不舍得放过她的每一缕气息,像个瘾君子对每一丝毒烟的贪婪。
这个举动太过亲昵。她的心涩瑟地被弹了一牵瞬间有种被珍惜的错觉。如果一颗珍珠躺在银盘上,享受吝啬的主人精致的擦拭,珍珠或许有同样的错觉。
而她的腹部的触感提醒她:这个男人已经被点燃。
如果他是一只手枪,现在子弹已经上膛,保险栓也已经打开。
苏啸宇的眼神变得朦胧茫然,失去了武器的光亮和警惕。他似乎自语般的低声说:“真香啊。”他的声音不再像巧克力,却像猛兽对血的呼唤。
他那种动物般的贪婪眼神,像是个戒毒复吸的人盯着锡纸上正在烧烤的白粉一样。
他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他的眼神也让她身心颤抖。
他想要她。
非常明显。
他强烈地想要她。
这渴望让他的身体散发出男性,不,是雄性动物最原始的求偶信号。
浓郁的雄性荷尔蒙超越所有的道德伦理的界限,以上古的基因和百万年的演化凝聚的力量,准确地激发起雌性的回应。
邱琳无法抵抗身体的本能响应。
她不想要。
她的身体却违背她的意愿。
她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如同被春雨惊醒的藤蔓,悄悄却迅速的生长,向着悦之源绝望地探去——要啊!要啊!我要啊!
空气中都充满了荷尔蒙的气息。
浓郁得如同体-液,粘而稠。
让人恶心,却同时为之着迷。
苏啸宇的头俯到她颈项之侧。
他并没有急着做什么,他只栽谏钌畹暮粑,狠狠的呼吸。
他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边,粗重有力,让她想起恐怖电影里那些远古怪兽,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流淌着粘液,静静喘息着,面对无助的猎物。
邱琳心里涌起绝望的无助感。
她感觉到自己的弱小无力,她靠在料理台上,尽量后仰,却被他紧紧抵住,无法逃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就是砧板上因为缺氧和油锅而拼死挣扎的鱼,翻白的眼看见高举的菜刀,人的手指已经即将探入腮中……
苏啸宇的呼吸吐在她的脖颈上,热乎乎的——她却克制不住的个寒噤。
她的恐惧感越来越深,她牙关紧咬,几乎没尖叫。
邱琳绝望地伸出手去,触手可及,到处乱抓,没有什么目的,如同溺水的人会紧紧握住一把水草。
她知道自己快投降了。
她的身体已经投降,但是理智还余着抵抗力量。
不能放弃。
绝不能放弃!
苏啸宇忽然吻住她的脖颈!
如同期待已久的阴霾天气,燥热郁闷,憋得人挥汗如雨,终于,终于一道绚烂冷峻的闪电劈开浓云!
痛快啊!
“啊!”
邱琳尖叫出声。
“唔……”苏啸宇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他转头看去——肩头上架着一柄细长的水果刀。刀尖划出了一道伤痕,鲜血缓慢地渗出,凝聚成小小血珠,撑不住自身的重力,流下胸膛,走出一道血迹。
他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望着邱琳。
邱琳索性手上用了些力气,让那刀刃嵌入更深一些,让血流的更快一些。
她脑子里又是一片短暂的空白。她刚才抓到刀时,只想吓唬他。虽然这种抵抗到底有没有用,她并没有去想。
苏
宇笑了。
他只是笑了,望进她的眼睛,说:“你想谋杀亲夫?”
他的轻松居然意外得解除了他加之于她身上的魔法。
邱琳忽然找回了自己。
她答道:“我想让你离我远点。”
苏啸宇默默注视她,仿佛想看透她的思想。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短短时间内,邱琳感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变化,变形金刚似乎在收队。
苏啸宇舔了舔嘴唇,停了几秒,又笑了,依旧是开玩笑的语气:“不想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想要呢?你这样动刀动枪的,很容易吓到人家的,人家要是阳-痿了,你下半辈子该怎么办呢?”
他懒洋洋地伸直了身体,向后退了一步,给了她自由。
邱琳忽然意识到他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奇怪的是,她就是知道他说得是实话——她的举动确实吓到了他,从某种程度上伤害了他男性的自尊。
更奇怪的是,她心中有内疚。
邱琳停了几秒钟,意识、分析、克服了这种内疚感。
然后她一抬手,将水果刀随意丢进料理台一侧的洗碗池中。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派恚决然走开。
这一战,她胜利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感谢留评打分的朋友们,你们的支持,对我很重要!谢谢!
6
6、很多酒 …
邱琳快快套上家常穿的运动服。
她觉得疲累不堪,直接栽倒在床上。
瘫倒在床上的瞬间只恨不得从此不再起身,真不想再面对这个荒唐的世界,更不想再面对男人。
是的,男人……
她用鄙夷的语气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然后自嘲的笑笑,自己也太夸张了。
邸】墒牵真的很累啊。
和男人的欲望斗争,和自己的欲望斗争,胜利太难。
邱琳翻身,摸着熟悉的床铺——这是一张纯洁的床,比她自己更纯洁。邱琳只想就此昏昏睡去,以最快速度不省人事,那将是她的福气。
可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有幸沾枕就着的人。她一闭眼,满眼就是那道血淋淋的伤痕。
她翻身,将头深深埋入被子,无奈得呻吟一声,里面的后悔、自责、羞耻……就都只留在被子围成的小小树洞里吧。她觉得很丢脸,为了那一刀。
哪里是冷静淡定的职业妇女?分明与被恶汉窒泛蟪起喂猪勺子一通狂劈的
农村大婶一个级别。这不是她邱琳的风格。莫说大家还有法律义务,就算是路人甲乙丙丁,也不能贸然下刀子——她又不是武侠小说里的神经女侠。
邱琳再次翻身,这次却直接起身。她考虑片刻,觉得自己很难带着这种自责的心情入睡,不如采取点弥补措施。失眠是她的人生大敌——比她小小的自尊更有战略意义。
邱琳从床头柜里翻腾了一阵子,找到了用剩的半瓶云南白药——给他敷伤口是足够了。貌似保质期已经过了,不过毕竟这只是一种自我救赎的姿态,过期变质不在她良心的负责范围。
她拉开门,先四处看看苏啸宇在何处。
该位男士居然仍然半-裸,并没利用这宝贵的中场休息去做些遮羞工作。他站在餐厅的酒柜前,正往外取一瓶酒。他听到了邱琳的声音,转头看她。
邱琳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她不喜欢有人随意动她的东西v尤其是私人物品,比如酒。邱琳冷声道:“你乱翻什么!”这不是一个问句,这是一个警告。
苏啸宇却似乎完全看不懂她的脸色,他就如同一个孩子发现了新奇玩具一样,举起手中的酒瓶,欢欣鼓舞:“你居然有Johnny Walker, 嗯,Black Label。”他居然就开始拧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