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并没有顺利进行,褚胖子在术前拒绝做手术,一家人在走廊里看着褚胖子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个目瞪口呆。
等褚胖子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一家人还没反应过来,站在那里跟医生理论,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手术不做了,回去吧!”褚胖子抱起了天天,面无表情的说。
“站住!”褚成章在他身后吼道。
褚胖子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出门的速度,抱着天天就出了医院,他没有顾忌父母以及妻子的感受,打了个车,到了洪穆之前住的酒店。
天天一路上都在感受着来自于褚胖子身上散发出的悲凉的气息,她总觉得爸爸的呼吸都是湿的,仿佛泪水已经渗透了呼吸一样,她抱着褚胖子的胳膊,一声不吭,试图去了解爸爸内心的苦楚。
到酒店,褚胖子在前台一问,才知道洪穆已经退房了,他这才想起拿出手机,当他打开通话记录的时候,看到了最后一条来电信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那时候他还没有醒过来。他看着上面显示着一分多钟的通话时间,内心的挣扎终于挣脱了束缚,隐隐的他觉得洪穆肯定不会再接电话了,但还是尝试着拨通了洪穆的电话,果然……关了机。
褚胖子失落的坐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这秋夜的雨水冲塌,浑身无力。天天拖着腮帮子坐在他身边,斜风冷雨还是偶尔会刮到他们,但父女二人都没有动身。
“爸,
你想哭就哭吧!”天天时不时的转过头看着褚胖子的神情,总觉得他眼中饱含泪水,可能是因为在自己面前放不下作为父亲的坚强而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傻孩子,为什么要哭?”褚胖子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天天,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点,他脱下衣服给天披上,然后站起来说,“爸爸去打车,
你在这里等着。”
他快步的走到路边,也没有在意天上的雨,眼中的泪水终究是伴随着雨水留下,此时此刻,如果不是天天在身边,他或许会对着天空放声大吼,有一股浊气始终憋在他的心头之上,无法消散。
很快,褚胖子带着女儿回到了家里,在这期间,一家人给他打电话,他一概都没有接。
到了家里,父母,岳父母,何敏坐在一起,正讨论着什么,看到褚胖子带着天天回来,褚胖子的母亲走过去把天天带到了她的屋里,没有再出来。
“有什么今天就说明白了吧,都是成年人了,我希望你们能理智一点。”褚胖子搬了个高凳,在他们对面坐下,平静的说。
“手术费都交了,你从医院跑回来算怎么回事?”褚成章仿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强行的用平缓的语气问,当他<到化验结果是肺癌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对褚胖子的气愤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在没找到洪穆之前,我是不会手术的。”褚胖子坚决的说。
“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魔怔?你跟小敏结婚十年了,我也没见你这么上过心,现在却对一<毛头小子……简直!混账!”褚成章暴跳如雷,啪的拍案而起,指着褚胖子怒声呵斥。
“爸,您先坐下,其实这么多年,你们应该也能看的出来,对于这个家,我没有太多的感情。如果说有,那也只有您和母亲,还有天天,我对不起小敏,当初我没ⓌⓌⓌ.ⓃⒸⓇⓍⓈⓌ.ⒸⓄⓂ能下定决心跟她早些离婚,以至于今天这种局面。现在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里,我把话说明白了吧,这次离完婚,我就离开这个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但是请不要再干涉我为时不多的人生……”褚胖子并没有被褚成章的情绪牵动,他把一路上下定的决心说了出来,总算感到内心的一丝轻松。
“褚鸿铭,你不要脸!”褚成章没有说什么,倒是何敏站起来,走到褚胖子跟前,伸出手想要打褚胖子,却被褚胖子一只手挡住。
“我是不要脸,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忍让着你,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应该很清楚吧?本来我可以为了天天,跟你勉为其难的再做几年的表面夫妻,可是你,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洪穆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其他的事,我不想说,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之所以我会爱上洪穆,也是拜你所赐,结婚这十年,虽然我有错,但也从来没让你饿着冷着委屈着,今天咱们爹娘都在这里,如果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把你这些年的事抖搂出来!”褚胖子赫然站起来,抓着何敏的胳膊,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松手,我有什么错!你这么多年了,回家的鞘屈指可数,别人家的
老婆天天在
老公怀里承情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要的不是你的钱,我要的是你的心啊!可是既然得不到,那我只能放弃了!”何敏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脸面,有点歇斯底里的甩开褚胖子的手。
“小敏!你在说什么?”这话一说出口,两家人窍远继出了不对,褚胖子的岳父紧皱着眉头,本以来今天晚上来就是为了解决女婿的肺癌问题的,可是从他们坐下来一直到褚胖子回来,听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能力。
何敏想解释,却被褚胖子打断,他重新坐下,对着褚成章说:“爸,我知道你一时羌浣邮懿涣宋液秃槟轮间的感情,但,我一个能够看到自己死期的人,难道就不能有一点自己一辈子都不敢去追求的自由吗?我曾经想过我这辈子还很长,结了婚,生了孩子,也许就该立业奋斗,老了干不动了就找个地方养老。可是我不甘心,因为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真窍不兜氖悄腥耍并不是我在寻找某种刺激,只是家庭让我不得不隔断这方面的想法,我不想对不起这个家,我不得不舍弃自己的自由,舍弃自己的真心,步履维艰的在一个布满荆棘的道路上徒步前行,也许老了,才会看到自己曾经期望看到的那片海。可是现在……我没有时间了,我只想找亲约旱恼嫘模在这几年里能够不留遗憾。”
褚成章沉默了,褚胖子的母亲站在天天的门口,呆呆的看着儿子,莫名觉得他的背影孤单而又让人心酸,她情不自禁的抹了抹眼泪。
客厅了谁都没有说话,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何敏,我们离婚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天天还没有成年,所以她想跟谁,我希望你能尊重她的意见。”褚胖子看着父母,岳父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何敏的身上。
“褚鸿铭,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你晚上才跟天天说过的话羌憾纪了吗?”何敏似乎没有意外,但还是确认似的问了一句。
“是的,我下定决心了,如果你要所有的钱,我可以放弃。我会找到洪穆,天涯海角,哪怕吃再多的苦,只要有他在身边,哪怕是死……我也会是笑着死去的。”褚胖子一提到洪穆,内心就无法平窍吕矗此时此刻这个臭小子到底在哪里啊!他一定还没有离开西安。
“那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再问一句,我肚子里如果怀上孩子了,你想要么?”何敏双手交叉站在褚胖子身边,没有看自己的父母,径直看着褚胖子问。
褚亲用幌氲胶蚊艋崽岢稣庋的问题,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他冷笑了一声说:“是我的孩子,还是汪雪剑的孩子?”
这话一说出口,岳父母都坐不住了,褚胖子的岳父倏地站起来对褚胖子质问:“大铭!你说什么糊涂话?这种事怎么可以张口就来!”
“你可以问你们的女儿,本不想揭穿,可她非要提这事,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回来家这几天就为了跟我亲密,掩藏这个事实,给我下药!这种事,我也只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没想到还能自己亲身经历……”褚胖子面对岳父的质问丝毫没有慌乱,他紧紧盯着何敏,看着她表情都变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悲凉。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有些反转,岳父母的老脸挂不住,带着何敏回了家,也许是商量着往后该怎么办了。
只剩下褚胖子父母,天天在家里,褚胖子急于寻找洪穆,只觉得晚一秒钟,洪穆就会瓷铣岚蚍勺咚频模在父母的默许之下,他还是出了门。
褚成章想着自己今天对洪穆说的话,不免有些后悔,褚胖子的病拖不得,肺癌早期还是可以治愈的,但如果这么拖下去,发展成晚期,那是真的没有救了,如果儿子死活不肯动手术,那他们这些要求和束缚从惺裁从茫棵孀雍妥鹧希到了生命面前都不堪一击!
他现在只希望洪穆能够有一点的犹豫,不至于不接褚胖子的电话,不至于马上就离开西安,这样或许还有希望。在儿子的生命面前,褚成章还是妥协了,有一些不曾在他这大半辈子人生当中出现过的事情,被茨默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