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来得早,北京的天气一日一日的变暖和。小区里面的各种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
这又让我想起了南方。想起了在南风面脚下的小山庄,以及那里的亲人们。这个时候的他们都已开始忙春了,
老农吆喝着黄牛,青蛙鸣叫着鸟儿。
好像是忽然间的事情,我特别想念家乡,想念家乡的春天。如果我在
老家这个时刻也在忙着采摘茶叶。可我,此刻远在千里之外,过着一种看不见未来的生活。
我喜欢家乡春天的浓厚气息。新翻出来的泥土在太阳的照射,芬芳气息扑面而来,格外好闻。还有那娇艳的杜鹃花,一树一树一丛一丛从山脚下一直开到山坡,再开到山岗上,把春天的点缀的姹紫嫣红,分外妖娆。
如若我们没有租下店面搞洗衣店那该多好啊,那样我也就早已把大爷带上回家乡去了。那样,大爷也就不会无聊的去窥探别人的生活,从而摔下来,把自己的腿摔断。
大爷前前后后在医院住了有一个月左右,他自己嘟哝着要回家疗养。我征询了医生的意见,他们也同意大爷回家疗养,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定期过来检查就好。
住院期间廖大叔去看过大爷。他变得越来越有老爷的味道了,人也瘦了不少。我说过帮他找个人的事忙得忘记了,廖大叔笑话我心里就只有大爷,没有他这个大叔。大爷听了反过来笑话廖大叔快成老爷了,还吃醋。两个老人家一打一闹的,可我给羞死了。
大爷听到要回家的消息后像个小孩子得到了玩具一般的开心。回家也好,我也就不用天天跑去医院了。北京的路上太堵了,每次开他的车去医院都要耗费一个多小时。一个多月过来,我也在路上被堵出了耐心,养成了不疾不徐的习惯了。
回到家大爷的吃喝拉撒又落到了我的肩膀上。给他刮脸,洗澡,扶他上厕所,这些简单生活成了我的日常工作。大爷偶尔还耍一下小脾气,不配合我,让我很是着急。所幸的是我们的店面选择在了小区门口,用不着我费什么功夫跑老跑去。
洗衣店在大爷出院后没几天,总算完工。洗衣店的装修是大爷自己定的,装修成了高大上和现代化,全方位服务。我们商议着请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帮忙,以此来展示我们的形象和打开局面。两个女孩子一个叫做罗秀华,来自四川,一个叫做刘梦,来自江西。两个是一起来找工作的,还是同学。年纪不大,刚刚大学毕业,想要留在北京,看到我们给的工资还不错因此就来了。她们两个不用租房子,也是住在洗衣店的阁楼里,省了一大笔房租。这一笔房租换算成工资,还是蛮可观的收入。
买设备的时候顺带把她们两个带过去培训了几天。有了两个女孩子的帮忙,我也就轻松了几许。可以抽时间出来陪伴大爷,可以回到家里给大家做饭。我的角色成了一个做饭的伙夫和照顾大爷的保姆及送衣服取衣服的搬运工。
每顿饭做将近十个人的量,还要符合大家的口味,我也是操碎了心。有时还讨不了好,童晓梅呼呼咋咋嫌弃饭菜的不可口。老天爷,我前世今生欠了她的债,估计到我死了那一天我还不清。
大爷看我辛苦,很自觉帮我择菜,收拾好等我去洗去炒,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每次做饭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大爷偶尔耍嘴皮子说一些俏皮话,厨房里既显得温馨又充满暧昧的氛围。幸好我也是快四十岁的小老头子了,无所谓大爷说什么。我忙得过来就迎接上两句,忙不过来就当大爷是自娱自乐。大爷能帮忙干一点活,我也感到欣慰。
我把大爷推到店里方便照顾。不方便走动的大爷变得很乖,像个孤独的老人坐在轮椅里看书,睡觉休养,看书。看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里,也觉得他很可怜。他的眼神里透露着渴望,渴望像一只鸟儿一样飞。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安静的老人家,喜欢鼓捣,折腾。这轮椅上一坐,像是枷锁把他锁住了,束缚住了他的灵魂无处游荡。
洗衣店不是很忙的时候,我尽量把大爷推到院子里去,扶他走动,舒展筋骨。也有时候开车到森林公园去呼吸新鲜空气,去看那些陌生的人,去看生机勃勃的植物。
大爷好像成了我的大爷,把我给绑在了一起。我都想不通,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大爷。好端端的人生,本来互不相干,仅仅是因为住在隔壁成了邻居,神不知鬼不觉得关系变得微妙复杂起来。
童晓梅依旧天天念叨,说我多管闲事,说我跟大爷是臭味相投,面对童晓梅的念叨,我也无言以对。是我王八蛋,是我闲的蛋痛,是我脑残幼稚,统统是我的不对,才会跟大爷好上。脏话骂了一大堆,但又能怎么样,无法解【www.Ncrxsw.Com
农村人 小说网】决问题,我不能把大爷丢他家里装作路人一样漠不关心,如果真这样,我还是人吗?还是那个憨憨厚厚的方东平吗?
我可不能像童晓梅和童晓海这样,就在隔壁也不去问候一下。只顾自己,自私自利着,没有半点人性。
我良心过不去。良心那道坎很高,我抬不起腿。腿太重了,把良心压垮,这不是一件好事,我不能学这个样。
回忆跟小陈的见面和聊天内容,我愈加感觉到大爷还有更多的秘密隐藏着,等待我去发掘出来。我也怀疑童晓梅之前跟大爷是否认识,有过节才会这么讨厌大爷。
童晓梅跟小陈老爸在一起的照片,令我不安。我极力说服自己,童晓梅应该没事的,没事的,她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
我又试着说服大爷:“腿已经这样子了,是不是该告诉一下上海的子女?”
大爷一听我的话,使劲摇头说:“不要告诉,不要告诉,那些没有良心的,他们知道了只会笑话。”
我明白大爷的意思,他们知道大爷如今离开了娇妻肯定会笑话大爷,他是个爱面子的老头。大爷不想告诉子女,我也没辙,有他自己的苦衷。
我试着问了大爷:“老哥,
你之前到底有几个妻子?跟我说说实话?”
他先是摇头,后是矢口否认:“我只有一个妻子哇,怎么问这么不着边调的话。就对面那儿,那个对我不忠的女人,一心贪图我钱财的女人。”
我说:“我说的是前妻,总共几个前妻。”
“前妻,前妻也只有一个的哇。老太太了,估计都已经过世了。”大爷一脸漠然的表情。对那个前妻好像没有半点留恋。那个前妻,如果还健在也该是一个快七十岁的大娘了。她年轻时候也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否则入不了大爷的法眼。
“胡说什么呢,怎么诅咒人家不好?”我责备大爷这么说人家,好歹也是前妻。夫妻之情不在了,情义应该还在。
“我哪里晓得,也没有诅咒好伐。我是说估计已经死了,那么恶毒的女人能活到多久。不过她死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大爷脸上又出现了哀伤的神色。
“好歹是
你的前妻,你不能这么说人家恶毒。还给你生儿育女,没有缘分也有情分。”我不理解大爷为何要说他前妻的恶毒。
“怎么不恶毒了,趁我出去赚钱背叛我,还教育了子女都不认我这个老爹。前几年还教唆他们来瓜分我的财产,没有她这么恶毒的女人了。”大爷的哀伤更加浓郁了,夹杂着愤怒。
“你过去没有做不起人家的事吧,要不然人家怎么恨你?”
“那是她羞愧难当,倒打一耙。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背叛我,给我戴绿帽子。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那么爱她,把她当宝贝。你应该听说过上海的
男人是最怕老婆的,也是最爱老婆的。”
“我当然听说过,上海的
男人是好男人的标准模范。”
“这就对了。我们也相处了快半年了,你应该了解我的人品。”
“好了不说了过去了。当下情况还是安心养好你的身体吧。她现在也这么大年纪了,估计也是悔恨的要死。”
“我也不愿意说他们,是你要说的。我哪来几个前妻,就那么一个。我也不是那么花心的人。”
“是,是,是,你不是花心的人。你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好老头,是他们不懂事误解了你。”
“本来就是嘛,我要不好,谁还能有我这么好了。”
“不过夫妻一场,不要搞得深仇大恨。她给你生了孩子,好歹也是儿女们的妈妈。主动联系他们一下,化解矛盾。”
“说得轻松了哦,那是他们欺负我老人家的啊!你不懂不跟你讲了,安心过我们自己的才是。”
大爷嘴巴也能说,脾气上来,是一个倔老头子。果不其然,不再与我议论他们家里的任何人,任何事。打他摔了一跤后也不再念叨对面那个娇妻了。我自然是不会告诉他,我去过那边。我也不会告诉他,其实他和那个娇妻早已离婚了。我要这么说了,他是会怀疑我去过那边,也会羞愧自己的行为。他现在还没有精神分裂症发作,最好不要刺激他了,一旦激怒了他把我给杀了也有可能。想到小陈说过的他会三更半夜起来磨菜刀,拿着刀对着一个人比划着,我一身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