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每天都有一个时段的放风时间,让囚犯们出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同号子里的犯人都会聚集在一起,伸伸胳膊腿儿,唠唠嗑,打打架,做几笔交易,结几个梁子,寻仇报复的往往也挑这个时候来进行。
进来的这几天
老田头谨着穆三的再三叮咛,不落单儿,不乱跑,放风的时候他就跟屁虫似的吊在刀爷屁股后面哪人多往哪钻。在
老田头的心里很自然的认为既然刀爷是他们屋于里的老大,那屋于里的人自然会得到他的庇护,出点啥事儿估计刀爷也不会袖手旁观。再说每天晚上刀爷还热乎乎的搂着他睡,老田头很,纯的就觉得刀爷比较亲近。所以每天他都蹲在人堆儿里躲在刀爷他们后头,过的也算太平。这一天之所以变得不太平起因就在兔子身上。
按那帮气势汹汹走过来的一群人的话就是兔子用他的屁股捞过界了。为首的人把兔子带离刀爷身边时和刀爷交换了一下眼,,然后刀爷就稍微把脸往一旁侧了侧,回避开了兔子望向他的求救的眼神。兔子的眼神就由原来充满慌张,恐惧和祈求,一下子变得空茫而平静丁。放弃般的放松了身体,一丝也不挣扎地任由那帮人拖着个苍白布偶一样的把自己拖走。
整个事情发生的突然而,速,等老田头反应过来兔子已经被拖到十几米外的乒乓球台子旁边丁。“刀爷,
你不救救那孩子啊?”老田头有些慌张地看着刀爷的脸问。
“那孩子自己惹的事,怎么救?原本在厨房干活的老肥是那边东哥的人,以前他都会悄悄给东哥留点好吃的开个小灶啥,。最近那个不长眼的小子用自己的屁股从老肥那里换了不少东西。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他踩过了地盘捞过了界,就得接受惩罚,没啥好说的。”
刀爷还没说话,老毛就在一旁斜着眉歪着嘴角解释着,一边解释他还一边往乒乓球台那边看。但是脸上的那副,情丝毫也没有担心和焦虑,好像根本事不关己,好像他从来就不认识兔子这个人似的。
老田头听了他的解释却恍若五雷轰顶一般的有些发呆,他万万没有想到兔子每天中午给自己带来的东西竟会给兔子带来这样的厄运。
乒乓球,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兔子开始挨打了。
老田头呆呆的看着挨打的兔子,很想做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向四周看了看,希望能看到狱警,希望能看到别的有能力阻止这件事的人出现,但是他什么人也没看到
下,识的老田头抬脚就想往乒乓球台那边走。
“
你想干什么?”
刀爷冷冷的声音从老田头背后传了过来。
“我想去看看。”
老田头说着回头看了刀爷一眼,马上他就被,爷冰冷的甚至有些狠毒的目光吓得停住了脚步。
“回来!不许去!这事儿你管不了!”
刀爷寒冰一样的声音坚硬的没有一丝纹路,感觉不出任何的感情。
老田头木木的定在那,他还是不太敢违抗,爷。
兔子还在忍受折磨,裤子已经被人扒了,哄笑和讥讽的声音不时传来,但是从开始到现在,兔子都没有发出来一点声音。老田头的心里被什么东西撕扯的很难受,让他难受的是他在正常社会中天生的或者是后天一点点培养起来的正义感。可现在他明知道,人在做着坏事,明知道有人在欺凌弱小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而无能为力。
兔子的上半身被人脸朝下按在了乒乓球台上,洁白光滑的屁股在阳光里向上有些艳丽的撅着。
一个人从人堆里出来到处寻找着什么,最后他拆掉了围着花,的一圈栅栏上的一根棍子,有拳头粗细,用来埋在地底下的顶端被削的尖细。
远远地看到他找的棍子,这边有人已经扒开了兔子的两瓣儿屁股,露出了那个粉红色的入口。
老田头看在眼里心头一凉,他原本以为兔子只要挨顿揍,事情就能过去了,可是如果他们真把那根棍子插进去,兔子的那里就真废丁。
“刀爷!”
老田头喊了一声,满眼都是祈求。
但是刀爷的脸依旧纹丝不动的冷着,其他人也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再看看一点点逼近兔子的那个拿着棍子的人,老田头心里忽然被一股强烈的愤怒给充满了,被压抑着的正义鼓荡了起来,他很豪情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大不了就是个死,你不是早在入狱前就想好了么?现在干吗还这么窝囊的活着!”
然后他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抬脚就往那边走。刚迈出一步去,后面的衣服被人拽住了。
老田头回头去看,是刀爷。
“不许去!”
刀爷的眼光依旧很凌厉。
“人死不了!”
他又补了一句。
“可他那里会被废掉!他每晚陪你们睡觉,他每晚用那里伺候你们!让你们舒服快活!你们给他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
老田头说完踹过去一脚,刀爷被他踹e个趔趄,松开了手。
老田头一阵风的跑过去撞开了拿着棍于的那个人,拦在了兔子前面。
那群人都被突然冲过来的老田头给整愣了,全场的人一下把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兔子也被老田头吓到了。
“大爷,你来干什么,快回去吧。”
他含着泪颤抖地说。
“你们放过他吧,他弄来的那些东西都被我给吃了,是我让他去弄的。”
老田头极力压制着心里的突突,口齿清晰地说。
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一个坚硬硕大的拳头就揍在了老田头的太阳穴上,老田头倒下去的时候极力的蜷起身子抱住了脑袋。但是接下来狂风暴雨般的拳脚让他根本保不住自己了。然后他就放弃了。任由那些打击的剧痛在身上头上密集的落下来。
>血从头上流下来,糊住了眼睛。
老田头明白丁这些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他的意识很快就开始模糊了,他其实很想说一话:“你们怎么打都行,但是拜托你们最后给我留一口气儿吧,哪怕一口也行,让我能缓过来,活下去。我想活着出去见我的老麦。”
但是他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胸腔和喉咙也被疼痛给塞满了。
老田头的意识开始涣散时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的老麦。
“老麦,看来这世上真的只有你在乎我,除了你是没人肯救我了。”
老田头有些放弃的想。
刀爷自从被老田头踹开之后就一直脸色铁青的看着他挨揍。
“爷,你真不管他啊?”
老毛看着躺在地上已经被揍得头破血流的老田头说。
“他们答应我不闹出人命的。”
刀爷咬牙切齿地说。
“可就怕他那把老骨头扛不住啊。”
老毛小心翼翼地说。
“他自找的!”
刀爷吼了起来,两只拳头捏的紧紧的。
“爷,你看!”
老毛忽然用胳膊刖碰了碰刀爷。
刀爷顺着老毛的手指看过去,就见一个人手揣在怀里正慢慢向围殴老田头的人堆儿靠过去。他把手s怀里拿出来时一把利器隐进了袖子里,而他的目光一直瞄着地上的老田头。
“不是东哥的人,看来有人要做掉那个老胡子。”
老毛分析说。
“真他妈的!”
刀爷脑s儿上蹦着老大一条青筋一脚踹翻了一个象棋盘,向正被揍得死去活来的老田头走过去。
“走了走了,要打架了……”
老毛冲那些手下吆喝着,然后他就在阳光下晃着闪眼的偌大一个秃头赶过去拦到了那个手持利器的人前面,抱s膀子歪着嘴角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人立刻一个转身走开了。
“去查查他。”
老毛交代完一个手下立刻又晃着大秃头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刀爷身边。
老田头和兔子已经被救丁下来。
“你们玩的有点儿过火了。”
刀爷淡淡的对东哥说。
“我只答应你不闹出人命,所以我不算违反了约定。现在人还都没死呢,老刀你就冲过来算是什么意思?”
东哥阴阳怪气地说。
“你是想跟我结梁子么?”
刀爷的声音冷了下来。
“哦,我没那个意思,我倒是想和老刀你结伙对付老海他们呢。”
东哥笑笑地说。
b我对江湖上的事没兴趣了,你们随便拼个你死我活我都不管。人我先带走了。”
刀爷说着就想离开,但是东哥的人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你不和我结伙我不放心啊。”
东哥又用阴阳怪气的声b说。
“那你今天的事是冲着我来的?”
刀爷的瞳孔缩了起来。
老毛又往刀爷身边凑了凄,他知道刀爷要翻脸了。
“没有的事儿,老刀你咋会这么想昵?散了散了,b家都散了。”
东哥忽然满面笑容地说。
老田头正被人揍得七荤八素不知天上地下时,透过红色的鲜血他就看到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还算他有点良心,不枉我天天晚上陪他睡。”
等老田头看清了刀爷那张寒冰一样的脸,就在心里乱七八糟想着,松了口气。心底一宽,他眼前就黑了一阵,整个人差点直挺过去。
“不能死,不能死,千万不能死!好歹电给我要挺住!想想老麦!他还等你着呢!”
老田头心里头蹦跶着个小人一直给他打着气。
老田头就硬挺着把一口气儿慢慢缓了过来。
等东哥的人都散了,刀爷看都不看老田头一眼,怒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老田头被老毛搀着,一瘸一拐的s在后面。兔子也被人扶着,现在开始嘤嘤的哭开了。“你给我憋住不许哭!”老毛厌烦地吼道。兔子立刻闭嘴不敢出声了。
老田头抬头看看刀爷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和麦大叔有点像。
不过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他马上就知s刀爷和麦大叔的不同。他刚进屋在刀爷面前站好想说点感谢的场面话就被刀爷当胸踹了一脚,整个人飞到通铺上,又滚了几滚,摔倒了地上。
老田头刚缓过来的那口气差点又被刀爷给踹断。
老田头仰面躺在地上,胸腔里面一涌s涌的想吐,他怀疑那是血。
“老麦从来不会这么黑心的踹我。”
老田头还在那想着他的老麦。
刀爷跟上来还想继续踹,被老毛死命的拉了回去。
“再踹就真出人命s!”
老毛着急地喊。
刀爷收了脚冷着脸说:“今晚叫他睡门口!”
然后就走人了。
老毛走过去把老田头扶起来说:“你别怪他心狠,你当着大家的面不听他的话还s了他一脚跑去送死,他面子上挂不住啊。这一脚就算他还给你的吧。现在,你还是欠着他一条命呢,所以你也别在心里恨他。”
老毛把话说的很耐心。
老田头听了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他就一瘸s拐的去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脑袋上破丁好大一条口子,乌黑青紫的地方就更不用提了。
兔子这时走了过来,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别看了,我没事儿。你这孩子以后做事小心点就行了,为了那么几口吃的把命搭上多不s。”
老田头说着努力笑了笑,牵扯的脸上到处都疼。
兔子点点头,没说话。
晚上老田头就被撵到挨着门口睡了。就算躺在被窝里他仍能感觉到风正从外面不断的钻进来。
老田头咬着牙忍着,同时很感慨原来睡在这里的诗人怎么能够忍受这刺骨的寒冷。
熄了灯没多久,一个人就摸进了老田头的被窝。
“是我……”
兔子努力压到最小的声音在老田头耳边响了起来。
“我来给大爷你暖被窝。——
兔子说。然后他就把老田头抱住了。
“这小子皮肤真好。”这是老田头心里浮起的第一个念头。
然后他就被自己这个念头给臊的鹕戏⑸铡
兔子的确带来了不少温暖,可好景不长。刀爷的声音马上在黑暗里响了起来。
“兔子你给我过来。”
兔子赶紧爬起来摸了过去。
这回刀爷动静弄得很大,鹈挥腥烁业餍Α
兔子的哭声叉响了起来,听着很像是真的。
浑身是伤加上受丁风寒,第二天早上大家发现老田头发烧了,烧的很邪乎的那种,而且还在满口说胡话。
老田头不知道自己发了烧,也鹬道他自己在说胡话。因为他睡了一觉刚睁开眼就看到麦大叔,麦大叔正满眼心疼的望着他。
“没事儿,都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老麦你就别难受了。”
老田头自言自语的继续说。
“恩,我鹄舷肽愣。你知道不?挨揍那会儿我就想对他们说好歹也要给我留口气儿,我还要活着出去见俺家老麦呢。嘿嘿,可惜他们下手太快太狠,俺没来得及说……”
“恩,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这儿的老大对我可好了,天天给我暖被窝……没有,老麦你别吃醋,鹆┥抖济桓桑就是睡觉来着……”
“这里还有个叫兔子的小子可孝顺我了,天天给我弄好吃的……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挨揍……恩,我知道老麦你也会这么想,你要在这儿也会冲上去吧……嘿嘿,我就知道,俺家老麦最仗义了……”
老田头在那闭着眼睛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守着他的老毛就直挠秃头。
“爷,这老家伙不会被打傻了吧?”
他对一旁的刀爷说。
刀爷只是目光复杂的冷着脸,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这老头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老毛嘀咕着,偷瞄了刀爷一眼。
“重情重义有个屁用!还不是被人扔在这遭罪!”
刀爷很生气地说。
“那到
是,不知道他嘴里的这个老麦到底是哪一号人,让这老头这么死心塌地的念着他
老毛又小心翼翼地说。
“不是啥好人!是好人就不会把这个傻了吧唧的老东西扔到这儿来受苦!”
刀爷说的咬牙切
。
这时候正好老田头正嘟囔着说他暖被窝的话,刀爷上去就给了老田头一嘴巴,可老田头毫无知觉的继续囔囔说着。刀爷就有点抓狂的意思了。老毛看着眼角就藏上了一丝憋不住的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