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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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属于你和我的故事

2018-06-18 22:03:25    作者:不详    来源:www.ncrxsw.net

  第一章 遥远的问她
  第一节 那里的阳光是不是真的很好
  又是一年秋叶黄
  这一年,莫菲荒废了许多时光。
  这一日,天气晴好,蓝天白云。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泛黄的叶,在心里为那白肆魇诺乃暝驴了一个小小的哀悼会。顺便恨恨的念了几句“振作、加油”。
  莫菲想起从前的自己很喜欢席慕容,那是十**温暖的年岁。她认真的读席慕容的每一本书,每一句诗。年少时曾以为自己所爱的是书中文字。现在想来,不过是文字间丝丝缕缕的温暖和淡定。恼庵治淖值呐子有着画卷里的美好,这是莫菲所没有的气质,她唯有把书紧紧捂在胸口,极力汲取着从纸张中渗透出的美好气息。
  恍若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初夏的午后,初秋的下午,阳光温暖却不炽热,风柔和而不凛冽。如果有雨,雨里也夹杂着微甜气息,它细细纳透到每一个角落,墙缝里、树叶上、花蕊中、晾台的白裙子、行人的花布伞、荡秋千孩子脸上的笑、恋人紧扣的十指。俯首是温暖的大地,仰头是澄明的天空,缓步落一身清凉,奔跑沾一衣芬芳。
  她曾想,长大以后就要做和席慕容一般的女子。
  她现在长大了,她长成了莫菲。
  她也会写隽美的文字,可笔尖即涩又凉。
  莫菲困惑不已,她喝热的茶,吃加热的糕饼,用很烫的水洗澡。她把笔和纸掖在被窝里,暖热了再拿出来写字。可是不行,怎样做都不行。在写一篇文章开头的时候,她故意跑到正对阳光的晒台,故意放声音温暖甜美的cd,可是不行,怎样努力都不行。她有意不管文章内容是什么,都要拿一支粗的笔在第一行重重的写“暖阳……”
  “温暖的……”
  “午后阳光灿烂……”
  她也常以这样的方式释贰!罢馐浅跸牡奈绾螅阳光温暖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微笑,内心莫名的幸福感仿若是为了配合这温暖气息而存在……”然后……然后没有了。
  莫菲想,有生之年,一定要去问问席慕容“那里的阳光,是不是真的很好?”
  第二节幸福指数
  莫菲的朋友余青青不幸福。
  “不幸福”这三个字是余青青自己告诉她的。
  余青青其人,比莫菲年长2岁,因与莫菲同一所大学而相识,今年年初结婚,为人散漫,凡事得过且过,屡次受到爱情创伤后,性情大变。当然这个“变”, 是语言所能描述出的,但体会嘛,我想大抵成年男女多少都是知晓的。莫菲固年幼,但因对人生颇有些小见解很是让余青青佩服,只是结婚后,在男女之事方面余青青端起了大姐的架子,除此之外,一切如常吧!
  一日,余青青与公姜佐一同来拜访莫菲。在谈完了所 可谈之话后,做为主人的莫菲主动承担起找寻话题的任务,结果她找到了“幸福指数”这个词。莫菲说自己的幸福指数为60%,余青青与姜佐非常好奇的追问,她是如何测量出这数字来。莫菲心想“这数字哪有什么实在的意义呵,只不过心有所感脱口而出罢了。”但既然已经谈到了这份上,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在本就玄而又玄的数字上,添一份玄而又玄的解释。沉思数秒之后,莫菲极其认真的说“一日二十四时,睡觉打盹神游八小时,吃饭工作谈话逛街上厕所十六小时,高兴两小时,不高兴两小时,不知道高兴不高兴八小时……算下来,大概60%吧。
  莫菲的这段论证是漏洞百出的,但是又有谁会介意呢,幸福这件事,根本没有细细推敲的必要。所以幸福指数这个标准,自然也就属于无聊之人无聊之时的无聊谈资。一口气要用三个无聊来说明的事物有谁会当真?所以当即姜佐就总结到”编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这件事到这里算告了一个段落
  又过几日,余青青却专程来访。莫菲开门只见一张写满不快的胖脸。余青青其人,直率爽朗。她开门见山的提到了幸福指数问题。余青青说她那日回家后,就这个指数问题颇非了些心思。莫菲笑”你的神经那么大条,怎么开始关心这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余青青不啤蹦愣什么,结婚就知道了。“原来那一日两人回家后,无聊中又谈起此事。姜佐先开的头,本意是感慨莫菲胡说八道的能力,但这一感慨却惹出了祸端,余青青一时兴起追问姜佐”那你的幸福指数是多少?“姜佐答”70%吧“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电视,语气散漫的让人生气。但下意识的还是报了个比余青青要高的数字,可见”比“实在是人的天性。
  接下来,余青青希望姜佐反问自己”你呢?“如果这样,她也会随口答个数字吧。50%、60%、70%……更低或更高,然后大家开开玩笑,这件事也算彻底落下帷幕。可惜姜佐却没让事情往余青青预计的轨道上发展。他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完全忽略了余青青的热情洋溢,大部分时候,女人需要的并非答案,而是男人对待问题的态度。对他们而言,态度比事件的本身更严重,态度的好坏自然直接与爱或者不爱相联系。
  可惜这个道理,姜佐显然不懂。他并未察觉余青青狼缱阴,由阴入黑的神色,他很专心的看电视,看到好笑的地方还一再的招呼余青青和她一起笑。直到广告进入……感谢现今电视广告的泛滥,正是他们频繁的露脸,才让人们有了上厕所的时间,倒杯开水的时间,伸伸胳膊抖抖腿的时间……也让姜佐在台风来袭之间有了一点逃生的余地。栏娴暮么Γ实在太过隐秘,寻常人难以察觉,以致于这些年一直无端的背上许多骂名。这叫什么?”无妄之灾!“把这个词也同时送给姜佐吧!
  姜佐察觉到屋里气场不对,心里隐约不安。”噢,你要看哪个台?“他把遥控器递到余青青面前。
  余狼嗝挥薪樱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方向……
  ”刚才那电视,挺好玩的“
  姜佐也算深谙夫妻相处之道,懂得在”有问题“的第一时间首先检讨自己的”错误“回避争吵。
  ”别生气了,我光顾着自己高兴了,来,你看你看……“佬⌒囊硪淼陌岩?仄鞣诺接嗲嗲嗟耐壬希余青青不吭声,恨恨的看着姜佐。
  姜佐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我去上会儿网。“他的战术运用的还算正确,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熟记于心,可惜大方向的错误却是无论什么精良计策也无法弥补的。西边着火,救火车开到东边,佬Ч才奇怪。
  于是,在姜佐转身的刹那,他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无辜的遥控器被重重的拍在同样无辜的茶几上,更无辜的是姜佐的心脏,在那声响后狠狠抽搐。
  ”又怎么了?“
  ”没事“余青青说
  ”没事你发那么大火干吗?“
  ”谁发火了?“余青青的脑海里盘旋着从她三岁到现在所经历的种种不幸,这些不幸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经典。包括五年级数学成绩不好被爸妈痛扁,高一谈恋爱被叫办公室训斥,上班后同办公室的刘姐总看她不顺溃于她的百般刁难,心爱的初恋情人另寻他欢,自己竟然要靠相亲结婚……诸如此类,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生气,越生气越绝望,仿佛白活了这许多年。
  如果是拍武侠片,此时的余青青要么口吐鲜血,要么头顶几缕白烟。她只觉得心里又烫又冰,痛苦的发狂。
  姜佐的心里只是反复盘旋着3个字”发神经“,继而又精简为两个字”完了“,背景自然是一片纯黑的幕布。
  他复又坐下,抽了几张面巾纸给余青青,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剧情需要女人在此时流泪。虽然余青青的表演总是脱离剧情,但”拿面纸“也/是讨好的动作,怎可省略!
  ”怎么了吗?“他的声音带着奴才讨好主子的腻歪。
  递纸巾的手被推开,她显然越发的生气。
  姜佐迅速在心中把刚才一小时以内发生的事翻检一遍,无果。扩大搜索范围到2小时前,无果,再前面……姜佐想,吃饭时也好好的,去莫菲家时也好好的啊!
  ”发神经“,他越发肯定了心中早有的答案,只是脸上依旧一副忏悔之色。
  ”好了,别生气了“他怏怏的说,言语还是很妥帖的,可惜正如之前所说,余青青所在乎的不过”态度“罢了。娴奔洌她的眼泪真就流了下来,虽然不过浅浅的一行。但水渍留在脸上总归不舒服。她突然意识到刚擦得睡眠面膜被冲掉了许多,心里有些焦急,面膜价格不菲,对她而言也算是件奢侈品,今夜只怕白白浪费了。心里惦念着此事,更觉姜佐是可恨的,他的眉毛和眼睛,他随手扔的脏袜子和娴ノ慌同事油腔滑调的样子都是可恨的。更可恨的是这样好的她和那样不好的他被无端捆在一起。想来想去,恨的牙齿都有些发痒。
  她站起来撂下一句:”一会再说吧!“
  这句话无异于特赦令,姜佐突觉神清气爽。差点就要抑制不住的露出笑容嫠勉力维持着脸上凝重的表情,默不作声的目送余青青走进浴室。电视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看了。他打开电脑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一会再说?没有一会了,一会就该睡觉了,一会她折腾完脸出来也就恢复正常了。“一会儿?他不会给机会让她继续,”先玩会游戏“姜嫦耄等再晚一点,她若想重提,我就看看工作,她若催我,我也有借口,等她困极了,最好睡着了,我再睡。姜佐觉得心情异常的好,如果此时,余青青问他幸福指数,他定会说”100%“可是余青青呢,她从浴室出来以后直接进了书房,姜佐在游戏激烈战斗的间隙恍惚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娼舯磷派窬听着脚步声消失在书房中,大大的松了口气。余青青坐在书桌前,从一堆《女人》《悦己》之类的杂志堆里翻出一个空笔记本。她想算算自己的幸福指数。她细细回想着莫菲的计算方式。余青青不是不知道”幸福指数“一事有相当多不靠谱的成分,但是姜佐的反应在她看来却更娌豢科祝两相抵消,”幸福指数“反倒成了可完全信赖的事。
  就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责怪余青青的幼稚吗?自是不能,因为我们对事物的认识,大抵和她相同,我们偏好不太”坏“的人,我们崇拜更加”拟人“的神仙,我们信任仿佛”正确“的真理,我们用一个更坏娼峁抵消已犯下的不很坏的错误,我们想象一条仿佛有光的道路来掩盖脚下满布荆棘的小道。于是她想,总归还是有些道理的。她在第一页的开头用红笔写下”幸福指数“四个字,然后一点一点的把他描粗幸福指数
  描完后她停了很久,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写不出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笑的人“。
  如果,幸福可以列出公式计量,这世上怎还会有那么多不知所措的人,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不知所措的自己存在。可终归要有个结论吧。余青青的笔一下一下的划过”幸福指数“四个大字,每一下,都达到了力透纸背的程度。莫菲是60%,姜佐是70%,即便这数字本身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但他还是能表示出一个人的内心是趋于积极的、阳光的、微笑的……还是趋于消极的、灰暗的、哭泣的……她想余青青勉强是幸福的,而姜佐是真幸福的吧。他那样轻描淡写的报出了70%这样高的数字。可他却不会问我,想到这里,余青青心中又有些小嫉恨冒出来。诸如,我关心他,他却不理解我;我处处在意他的感受,他却从来不曾问过我一句高兴或不高兴……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没结没尾了。余青青无边无际的想着,直到姜佐走进来。
  ”干啥呢,睡了“
  ”你先睡“她硬硬的回绝。
  ”明天不上班?“他的眼睛里还闪烁着电脑屏幕上的光点。
  ”忙着呢“
  ”那你快点,我先上床了。“
  然后,他就真的离开睡觉去了,屋里独剩一个气急败坏,却找不到宣泄口的女人。”连多哄我一句都不肯,冷酷、自私“。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是一个较低的层次,再上升则为”我当初干嘛要嫁给他?“第三层是这样的”我没嫁之前怎样怎样,他对我又怎么怎么好,现在,我对他多么多么好,他却变了“最后一层最严重”离婚,这样的日子我天也过不下去了。“余青青的心理在失落和恨意中浮沉。
  当然这样的折磨在她一生中不晓得有多少次,在其他女子的生活中也未见得会少她多少次。女人本就是天生的心理学家和哲学家。若从文学的角度来讲,女人属于!?,;”“――、等等,而男人只用。和……足够了。其实一个句号足以说明所有的问题,省略号是女人强加的。因为她们认为,那个肯定句的背后别有深意。
  想到”离婚“,余青青又气馁不少,她和姜佐结婚不过短短一年,离七年之痒还远得很,虽然争吵但并不厌倦对方,虽然气恼也远没到心冷的地步。即使有小的恨,但绝不是彻底的失望。
  ”离婚?“余青青想”哎……“
  心里这一番折腾,人也平静了许多。虽然感觉依然有点难受,但今天确实太晚了,睡吧!
  一夜无梦。
  第二日的余青青和姜佐回复了正,当然这是姜佐单方面的想法,他不知道在余青青的心中已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阴影横亘在那里。”幸福指数“,在睡着前,余青青给自己打了个分”10%“这数字是姜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10%“象一块石头压在余青青的心头,”10%“夺去了她的笑容和阳光”,“10%”让她所做的一切义尽失,“10%”余青青觉得婚姻真是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惨之事……“10%”也让她专程来拜访莫菲。
  莫菲想“无端惹出祸事来,这该如何才好?”
  莫菲想“这该如何解释?”
  有谁会傻到去解释一个玩笑的含义
  莫菲想“余青青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莫菲想“她的伤只怕早已受了,而我,无端做了一个导火索”
  该如何安慰她?又有谁懂得安慰被玩笑伤害的人。
  余青青看莫菲的眼神很认真,把不快乐的原因归结到最细小最荒谬的点上,于当事人有莫大的好处。此刻,她坚定不移的相信此事的起因在莫菲,莫菲自然也有义务给她一个结果。
  莫菲大汗“我要去问问席慕容。”
  有关莫菲的席慕容情结,余青青是了解的,她说“那……好吧,希望来得及。
  莫菲说“何必呢?”她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再信口雌黄了”
  莫菲说“一切都没有意义,100%或0都没有意义。幸福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可寻。”她心里想“余青青最近大概不太好吧,因为她开始计算幸福。没钱的人习惯不停的数钱,精确到一角两角。有钱的人却很少关心口袋里的钱数,因为拥有太多所以不在乎。”
  莫菲又说了许多貌似中肯其实也毫无意义的话给余青青听。莫菲不了解幸福,也不了解婚姻。但身为女子,她却了解旁的女子,结婚或没有结婚的,女人的天性不会改变。她猜度着余青青所揭獾牟⒎恰10%”或“70%”而是姜佐没有对这数字给她宣泄的口,于是,莫菲很努力的引导她发泄,她沉默时配合着叹息,愤慨时详装着生气,火焰太旺赶紧泼点水降温,在她几欲落泪时递上纸巾,期间还要屡次拉过她的手……结果和想象的一样好。幸福指数“10%”的余青青和幸福指数“70%”的姜佐笑的一样大声。
  第三节未婚的莫菲属于弱势群体
  余青青笑着出门,莫菲笑着目送,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哎……”,莫菲在心里叹气。
  莫菲没有结婚,但有许多和余青青一样已婚的女性朋友,结了婚的女人在一起大抵会互相夸耀,即使明着贬损,暗里也是夸奖的。就和上学考试排名次一样,没人想落到后面,哪怕倒数第几名呢,也要找功课之外的东西,弄出动静来弥补缺憾。当然,前提条件是这是同一个水平线的比拼,高中部考倒数第一的学生决计不会去羡慕初中部的尖子生,如擞懈龊⒆犹焐残疾,年年考第一,也不会招致多少嫉妒,反倒会惹来许多同情,下课大家聚在一起都是这样说“xx真可怜,幸好学习好……”。“幸好”二字道尽其中甘苦。没结婚的大龄女青年莫菲就是那个身残志坚的孩子。
  虽然也谈着恋爱,可这年月连盖钢印的结酥ざ伎坎蛔。恋爱能当真吗?所以莫菲理所应当的被划入弱势群体之列,人无端端就先矮了三分。结婚的女人尤其富有同情心,常常替莫菲忧虑不已,看莫菲的眼神好像看路旁哼哼唧唧被抛弃的小狗。这样的眼神让莫菲很不舒服,让她们很舒服。
  身边有个弱者做垫脚耍再多的苦也受得住。莫菲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为别人的底线。这个“别人”自然包括余青青在内。莫菲和她们不在一个阶层,排名次时莫菲不会与他们竞争。所以余青青常常毫不避讳的对莫菲讲婚姻的难过之处,她不知道,莫菲在听这些时心里很难过。对婚姻也愈发充满了戒备,这种戒瞬皇怯嗲嗲嗲闼咄旰笠痪洹澳菲,快点结婚吧,婚姻可是女人的头等大事……云云”所能抵消的。
  莫菲笑吟吟回复“我会结的,但不是现在”
  若再追问具体哪时。莫菲便说“秘密,你准备好红包便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抵挡了所有进攻。余青青巳皇遣桓市牡模她本就是个热情洋溢的女人,但莫菲根本没给她接下话茬的机会,再纠缠下去,岂不显得自己多事。
  换个话题吧!
  如何保持畅通的谈话呢?在没有其他谈资的情况下,拿自己说事总归是没什么过错的。于是余青青复又开始谈论自说姆衬眨她很随意的靠在莫菲才换不久的淡绿色沙发上,一手扯过一只红色抱枕揽在怀里。一手去拿茶几上的桔子吃。莫菲看她剥皮剥的艰难,又怕那汁水溅到布上。就赶紧把桔子拿过来剥好了递给他,她咧咧嘴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塞到嘴里。当然了,全程该说的话一句都没少说。
  为什么不说些让人高兴的事呢?莫菲狠狠的把橘子皮捏在手里,指甲掐入其中,黄色的汁水顺着指甲缝隙蜿蜒前行。
  为什么不能说些让人高兴的事呢?莫菲矛盾的理解余青青的好心,她的真情及对自己的信任,可她这样絮絮叨叨,把生活细化到极致,粗暴的把原本不相干的自己牵涉进去体味其中的不满,厌烦,落寞以及种种……设想一下用法拉利配衣服的富翁会不会去和一个开着奥拓买菜的人炫耀呢?如果他那样做了,只能说明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他的跑车、衣服、裤子、连袜子都是借的。他自己其实连奥拓都开┢稹
  第二:他变态、爱好收集他人的不幸来满足自己。
  第三:那个开奥拓的抢了他婆。
  所以,心理健康的富翁只会对另一个富翁说:“这新车不错。”
  “嗯、新款,看着蛮好就买了”
  “你好像也换了,前几天那辆呢?”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换,开的好好的”
  “咋,刮了?”(人家不说撞坏了或碰坏了,因为一般车也碰不过他们,碰上了倒霉的也是对方)“唉!”(注意,开始诉苦了,低调)“我老婆参加了个什么社团,里面的女人都开xx,……”(后面省略1000至10000字左右,男人八卦起来也不是一般的。)这段话的大致意思就是在批判多事的“老女人”,顺带含蓄的夸奖下某个颇有姿色的女子,最后互相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接下来到重点了!)“所以第二天就去陪她看车,现在这车就是顺便看回来的,反正都是换,省的以后麻烦吧!”(重点是“顺便”两个字,颇有些平日胡同里大妈说“我顺便买两颗白菜的架势”)不着痕迹中就把对方压了下去。“小样,你不行,换车还要看什么新款,性能。你看我,顺便!”
  余青青是心理健吹呐性。
  余青青是用法拉利配衣服的富翁,所以遇到开奥拓的余青青便开始哭诉。“啊,没办法了,已经混到这地步了,不买人家就瞧不起你。面子问题,愁死人啊,你看这车好?唉!门面货……”她以为她这样做对莫菲是大大的怜悯,她以为莫菲会因为她的不快乐椿竦每炖帧
  会吗?
  奥拓对法拉利说:“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说的那么惨,我心里难受,要不咱俩换换,让我也替你吃吃苦”
  换吗?
  莫菲后悔自己又把话题引到这个方向,还不如让她问问自己“什么春蚪峄椋俊痹佟胺治龇治錾肀叩募父瞿型学、男同事和自己的男朋友”来的畅快。她又想起了席慕容,席慕容并非她崇拜的作家,只是她想念着她,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女子,温暖而明亮。
  她的爱情是哪个模样呢?
  她的婚姻是那般滋味呢?
  她是否结婚前也有我的纠结,婚后如余青青一般的烦恼?
  莫菲想:“席慕容,真好。有一个遥远的女子供自己幻想、对比、倾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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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女之爱(一)
  第二章女之爱(一)
  第一节莫菲自以为是莲花一朵
  莫菲是这样的女人,家教甚严且自视清高。她在生活中一直以书上的优秀女性为标准,包括爱情亦如此。她以为自己会成为书上的奇女子。守在寒舍欢欢喜喜的吃青菜,与夫君恩爱有加,而绝不羡慕隔壁一身华服,面目可憎的贵妇。莫菲原本也是这样的人,无不良嗜好,自幼爱书、爱诗、爱哲学和心理学。爱一切素雅清幽的物件、音乐、花草或其他。她年岁已长却不施粉黛、不修眉毛、不画指甲、不谈八卦。以浅浅的眼光看那些从豪车上下来的同龄女子。她说”我是喜幼呗返摹叭ψ永锏呐友,脖子上挂着钻石项链,她却一根?绳系一块小小的石头,在颈上晃荡着刺目。在路边滩买的2块钱的小玩意,绳子磨坏了几条,石头也被肌肤浸润的有声有色。别人都觉得那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宝物,只是自己眼拙,看不出究竟。每每追问,她都诚实的回答”2块钱的油ㄊ头。“问的人却不信,只当她在搪塞。
  她以为自己是莲花一朵,她以为自己至死也是个清高的女子,她以为自己是淡定、平和、有思想与涵养的。她以为自己可以住十几平的老房子,穿二十几元的衣服,一辈子带这块石头也一样快乐。她以为她可以摘些野花做花樱穿一身朴素的衣裙,和爱人走进婚姻的殿堂。
  她以为爱是这世上唯一纯净的事物,值得为他付出一切。她以为她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织毛衣,也能唱好听的歌。她以为他拿抹布将旧屋里陈年的油垢擦掉,就会得到一个幸福的家。她以为她躺在咯吱作响的沙发上和他犹欤快乐会让破旧的家俱变得别有韵味。
  她坚持认为自己是莲花一朵。
  事实上,她也曾的确是那样的女子。这个”曾经“持续的时日颇长,直到她已年长,脸上全无稚气时也未曾改变。我曾无比希望莫菲能坚守她的信仰,这种情感和那些迷恋琼有∷道锏某漳性古一样,都是一种心灵的寄望吧。仿佛在她们身上,也有自己未偿的梦想。这些人的存在让我们不得不反省自己的污浊,让我们有理由去做一场晶莹剔透的爱情之梦。
  莫菲是莲花一朵。
  她长在那湖里,那湖也变得清澈如镜。
  可哪里才有不败的花?
  第二节战争的结局,比失败更惨烈
  有两个男人
  裴江原,多金、年长。邹远,赤贫,年青。他们都发誓爱着莫菲,两人的出现时间无差,一句”我爱你“也说的如出一辙的真挚。在追求莫菲时,多金的裴江原和赤贫的邹远都未曾提过金钱的问题,他们以心盟誓,让善感的莫菲心如撞鹿。但不知为何,莫菲对裴姓男子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她爱的是邹远。
  莫菲和邹远的恋情并不曲折。大学一年级就相遇、然后熟识、交往,其间没有一点激动人心的情螅不过年轻人之间的爱情火花本就是很容易引燃。只是他们彼此深爱对方,深到每时每刻都要相依相守的地步,那份深情被其他和他们一样年轻的朋友奉为典范。很多年以后,偶遇当时的朋友,第一句话都是这样的:”你和她(他)还在一起吗?结婚了吗?“或者”你们没有分手吧?你们竺蛔叩揭黄鹁吞可惜了“那份急切的痛心疾首的表情,让莫菲和邹远常常误以为自己的爱情戏里也有他们的参与。但那时的莫菲是快乐的。她心里有着小小的骄傲和大大的幸福。
  顺理成章,莫菲的母亲请邹远去家里做客。莫菲家邹远以前也去过,但邀请者是莫菲,这蟠稳创蟛幌嗤,等待期间,邹远惶惶不可终日。邹远其人,性格内敛而羞涩,也算是个务实者。早早觉出了自家和莫菲家庭的差距。这种差距虽不似法拉利和奥拓之间那样无可比之处。但寻常的百姓人家,也自是要分个三六九等。就单是莫菲家一单元12户,工作性质雷同,收入无大差别,笠排个一二三出来。
  四楼的李先生家排第一,他们是双职工,在单位有点小权,只有一个孩子,屋里装修的豪华,家俱电器都好。
  一楼的张阿姨家排第二,她虽然没工作,但老公会赚外快,两个孩子都挺好,又知节省。家里存款肯定多。
  二楼的莫菲家排第三,不上不下,莫菲父母是比较满足这种现状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倒数第一的是六楼的蔡先生一家,蔡先生五年前病故,剩下蔡大姐一人,家里拖累多,负担重。蔡大姐的面容显出和她年龄不相符的老态,屋里连地板都不曾打……这种被排名的事无人可避,只要你认识人,彼此之间就会有比较,比较的多了,每一个小小的层之间就有了明显的分界线。这条线的作用绝不等同于法拉利和奥拓之间那条,因为他的存在,并非是要告诉你谁是富翁谁是贫儿,也不是在暗示谁该仰视谁,谁该轻贱谁。他只是细细的横亘蚰抢铮让胜者获得微不足道的荣光,让败者找到可忽略不计的安慰。第一名的张先生只要进大门就能看到有11个家庭在他之下,脸上岂能无笑。倒数第一的蔡大姐也只需走出楼门,把比较线稍稍延长一点,也能找到更多比她不幸之人,心中也会有小小的信心努力。更妙的便在这里,这线横蚨济挥兄咕常想开想和,愿长愿短,全凭心意。
  这是普通百姓的乐趣吧!
  可惜这细细的分界线成了邹远喉中的刺。现在,他的比较对象是高了他好几个小层次的莫菲家,单是这刺就足够他痛,再加之如今残酷的社会现实,高房价,高失业率,高蚣郏低工资,更如雪上加霜。每一条都是一把小锥子,一下一下的钉,终于把刺钉的牢固,上下不能,痛苦万分却无处发泄。假如他痛的喊出声来。旁人自然要说”亏你一个大男人,一根刺就把你搞成这样“若是再熬不住去看医生,医生也要说”喊什么喊,谁没被卡过似地,大惊小怪,害蛄艘院蠖急鸪杂恪!坝阕允强梢圆怀缘模但婚却不能不结,更何况,邹远爱莫菲。
  硬着头皮上吧!
  莫菲并不晓得邹远被鱼刺卡着喉咙,即使爱的深沉也无法替对方痛,这是造物主的无情,亦是悲悯。莫菲只觉得邹远一点自信心都没有。以前几次蚴舅去都无果。搞得好像自己是结婚狂似的。她猜度着邹远的心思,也能猜中七八分。可惜当时的莫菲是莲花一朵,在这朵莲花的眼里,困难如同天上的云朵一样轻巧和柔软。
  买不起房,可以按揭或租。
  工资微薄,只要努力以后就好。
  买不起钻戒,其他便宜的也可以。
  办不起风光的婚礼,自己本身也讨厌那种喧嚣的场面。
  莫菲就是这样简单的女子,在她的世界里,万事万物也一起变的简单,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但她所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爱,邹远才如此犹疑,因为太害怕打碎莫菲对生活的梦想,他止步不前。莫菲不知道,那些被爱无限放大的卑微在邹远的心里有巨大的分量。她一遍又一遍的给邹远重复自己的观点,不厌其烦的告诉她自己是幸福的。她鼓励他相信,他们以后肯定风光无限。
  收效甚微!
  邹远拎着礼物跟在莫菲的身后,脸上没有红润,反倒比平日里苍白些。他低着头,嘴角勉力的向上扬,挤出难看的笑。莫菲看到他满脑子都是省略号……今天见面的情况……
  不同意如何……
  同意如何……
  以后如何……
  莫菲有些不快,她感觉不到邹远的欢喜,她有些不解甚至怀疑,是不是他根本不如想象的爱自己。是不是他们之间的爱情还不足以让邹远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厮守终身。她想着想着,回家的脚步也愈发沉重。她想着想着,竟有些后悔催他表白。这念头一闪而过,却让印象深刻。
  吃罢饭,莫菲父母走进客厅,莫菲母坐沙发中央,莫菲父靠左而坐,离其母一米左右。邹远坐在与他们大约45°到60°角对面。莫菲原本端了个小板凳坐在邹远横一步,后半步的方位。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占据有利地形是很有必要的。父母坐中间的制高,等于攻山时的山头,既可以俯视敌人的动向,又可以予敌人以心理上的压力。邹远挨莫菲母一边侧坐,回避了与敌方的正面冲突,又方便交火。女性一般是机枪手,火力密集,命中率低。男性是狙击手,一般没什么动静,但只要开枪自己不是死也是半死。莫菲挨邹远侧后方落座,一方面明自己是邹远的同盟,一方面便于在邹远不支时予以支援。自己虽然不敢用什么重火力武器,当开开散抢也是可以的。从这样的部署上看。双方势均力敌。可惜这样的状况仅维系了三十秒不到。
  莫菲的母亲温柔的先来了一梭子弹”莫菲,你坐那干什么?去给邹远倒水!“莫菲回击”水早倒了“
  继续扫射”那你就不知道端点水果过来“
  莫菲顽抗”刚吃完饭,吃什么水果,再说他不爱吃水果“第三回合”没礼貌,他到家里来就是客人,快拿去“其中”客人“二字是扫向邹远一方的。
  邹远弹,气势稍弱。
  莫菲迂回抵抗,她迅速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饭厅,装好一果盘水果(当然都是不需要清洗的香蕉橘子之类)她很是得意的把果盘摆在桌上。
  ”吃吧!“莫菲欲坐回原位。
  ”咋没苹果呢?冰箱还有葡萄,都去拿来些嘛!“”又没人吃“
  ”你就知道人家不吃,就算小邹不吃,我和你爸也要吃“对方加大了火力,莫菲不敢正面顽抗,只得再度离开。
  莫菲母毫不松懈,一颗手雷撂倒莫菲面前。”洗好了,切一下做个果盘,再端过来,小邹起来也方便“莫菲父母一直对把水果切小块的事很反感,称那是没事找事的行为。
  莫菲落败,独剩邹远孤军奋战。
  莫菲母直接拿起重型机枪,邹远咬牙冲锋。
  莫菲母:”你父母做什么工作啊?(这是先试探对方火力)邹远(常规回答,省略……)
  莫菲母: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莫菲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又懒脾气又暴躁……(这是烟幕弹,后面都是大肆贬斥莫菲的话,省略……)邹远:(把莫菲夸得像仙女,常规回击,省略……)莫菲母:(侦查阶段结束,正式开火)“结婚以后备单过还是和父母住?”
  邹远:“这个……”
  莫菲母没给他接话的机会“年轻人和老年人的生活习惯不同,住在一起久了会有摩擦,你说对不对?小邹”
  邹远:“对”
  莫菲母:“现在的房价蛮高啊…(迂回战略)”
  邹远脸色微变:“是啊是啊”,邹远流汗,“不过首付的钱已经准备好了。”
  莫菲母:“按揭的负担重啊……”
  邹远:“也不是很紧张……”
  莫菲母:“你现在工作好像也不是很稳定,待遇如何?养老保险买了吗?”
  邹远:“刚开始肯定要难一些。”(邹远拼命抵抗,开始猛夸自己和表明决心……)莫菲母再攻:“我家小菲哪吃的了苦哦,你们现在还年轻,在一起觉得好玩就是了,结婚就不一样了。你看小菲那样子……啧啧……又懒花钱还大手脚的……”
  邹远汗流浃背的防御:“我会努力工作的”(再次开始夸奖自己和表明决心……省略。)莫菲母也笑,笑的殷勤,胜败已然分明了。再打下去,只会显得自己不厚道,但是战争必须要有个结尾。
  莫菲母退,莫菲父上。
  莫菲父是扛着迫击炮出场的。
  他说:“小邹不错,相貌也好,人品也好。是个踏实肯吃苦的人,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呢。你要愿意,我都想认你做干儿子,哈哈……你和小菲都一样,再大在我们眼里都是孩子嘛,哈哈……父母总是要操心的。以后常来家里玩,别拘束。”
  这软绵绵一炮杀伤力100%。
  战争结束,莫菲父母胜,莫菲败,邹远直接灰飞烟灭,已无言胜败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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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女之爱(二)
  第二章女之爱(二)
  第三节莲花未败,神形枯槁
  莫菲的反抗之路异常惨烈,她以一种自绝后路的姿态藐视着父母的“嫌贫爱富”和“现实功利主义”。在经历了数次类似港台片嘶声力竭的争吵之后,莫菲提着行李离开家,索性和邹远回了家乡租下房子戮印5比唬她还没有胆大到对父母直言此事,毕竟她是家教甚严的女子。但她知道,父母对这件事迟早会有所耳闻,她期待着事情败露的那天,来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以此了结。但直到现在,莫菲父母都对此事避而不谈,各中的心思回转自是我一只拙笔所描绘不出。只是自莫菲离开后,路聘改付运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他们不再发火,不再骂她,她们平静的让莫菲心里惴惴不安。偶尔打通电话,也只是问问工作怎样啦,身体如何,有时也提婚姻和生活之类,但都点到为止。至于邹远,他们决口不提,仿佛他压根就没存在过,这让莫菲的心里左右为难、惴惴不安。
  那时候,莫菲年华正好,父母不急嫁,她更不急。她顽固的把自己的青春装点成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从不嘲笑邹远微薄的工资,她说“我爱你,爱你的心灵,只要你保持理想的火种不灭,只要你勤奋和上进,生活就有无限的希望。将来你若富贵了,买钻戒给我,我会很开心,若你只采一朵野花赠我,我也一样感到欢喜。”邹远的眼睛里潮湿一片。莫菲透过那眼睛,分明看到了他潮湿的灵魂。他们紧紧相拥,莫菲在心里轻轻的说“我最爱的,恰是你这颗柔软的心啊!”
  其实爱也好,不爱也罢,爱的多或少亦好,生活都要继续下去。生活牡哪菲是积极的,她鼓励邹远勇敢尝试一切想做的事,而他也真的很努力,他的努力使得旁人都要称他一声“工作狂”。
  邹远家里和邹远一起凑钱付了首付,买回小小的房,如果他们现在要孩子,按揭要还到孩子青春期。
  他想跳槽到更好的单位谋疽烟负玫氖氯匆醪钛舸矶了原来的饭碗。
  他于是去考公务员,报了名,学习起来和高三一样刻苦。可到考试那天,当他看着浩浩荡荡进考场的大军,听着他们关于“内幕”的讨论。“身世清白,根正苗红”的邹远望而却步,掉头回家。但他始终是努力的。
  他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莫菲自是有一份闲钱,却不够两人开支。莫菲没有责备过什么,那不是一个贤惠之妻的作为。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淡定和安然。只是每天要花更多的时间计算开支。有时算着算着,自己就觉得好笑。她想起从前和妈妈一起出门购物时,妈妈杀价的仗势,当时的她很是不屑,觉得既浪费时间又毫无涵养可言。现在却万分后悔自己没学到那“俗不可耐”的本事,每日白白浪费了许多银子,再深想下去,心中免不了一些惆怅。
  妈妈的杀价,只是一种无法改变的习惯。她从心理上就喜爱着这种活动,在你来我往之中,她浦毡3肿呕极的情绪,哪怕最后只少了几毛钱,她亦觉得快乐,因为她赢了。这种乐趣,迫于生计的莫菲是无法体会的,她现在也会笨拙的讲价,但每次都要在胸口憋很大一口气。“苹果多少钱一斤?”
  “四块”
  “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
  “三斤十块”
  莫菲费劲计算中&%…¥#+……)
  “能再便宜点不?”
  “不能”
  “噢!”
  莫菲的讲价过程到此结束,或者运气好,老板说“三块一斤好了”
  莫菲也不答话,只是低头翻捡苹果。回家后邹远却告诉她这苹果明显不够斤两。
  莫菲更愿意去超市,因为超市的一切都贴着标签,没人和你讲价,也不会有商贩在秤上做手脚。那样的购物让莫菲觉得放松极了。
  莫菲从前买衣b亦是如此,她宁可去专卖店买过季的打折衣服,也不会去其他小店买新款。专卖店按照吊牌出价,打折也是清楚明白。买的起就买,买不起就走。少了繁琐纠缠的过程。她以为天下的专卖店都是如此公平的。但有一次和妈妈去专卖店买衣服,明明对莫菲一口咬定打八折的外套,妈妈坐在那b气定神闲的和他们一阵唠叨,8折成了7折,还外送一条项链。莫菲郁闷至极,后又遇一家店,莫菲先去,看中长裙一条,问多少折扣,老板一口回绝“新款上市,不打折”莫菲再问“你便宜点”。老板笑吟吟的“美女,我们是正规专卖店哦”莫菲妈妈出马,直接还价,老板做生气状“我们b可是全国统一零售价哎!”妈妈不急不躁,细细分析,最后以所谓贵宾价拿下,比原来便宜许多。这当中,莫菲母连贵宾卡是什么玩意也没搞清楚。
  这以后,莫菲明白了,真正能坚持“人人平等”原则的专卖店并不多,尤其是一些处于末流的“小品牌”,你更是可以b接杀价,即使在价格上没占到什么排异,也总能或多或少得到些赠品,不管那是什么,一个杯子或一条皮带。它都让你知道,自己不是最笨的那个冤大头。
  本来这些不过一些小事。买菜时的几毛,几块钱何须计较。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又不常买,几十块,甚至一两百的b失也只是无形的。况且很多赠品,试用品什么的,根本用不上,也就没有太多让人愤懑的地方。莫菲的惆怅根源,在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生活方面的笨拙,和迫不得已因为生活的拮据,还不得已每日去面对这种笨拙。她那样苦恼自己加入了妈妈的行列。这对平日里怕极了喧嚣和争执,怕b了斤斤计较的莫菲而言确是一项艰巨的考验。这个过程无异于把一朵莲花放在炭火上炙烤。这火不大不小,亦只围绕在花瓣周围,不伤它经脉。只让你痛的要命却无力逃脱。最后,莲花还在,只是颜色已变,和脚下的淤泥无差。
  半年以后,镜子里的莫菲,脸色暗哑发b。
  邹远又找到了工作,但并不比以前的那个更称心。他越发勤奋,脊背却应不堪重负微微的弯曲。
  莫菲也一如既往鼓励他,可再激情的话语说多了也只会让人索然无味。莫菲脸上的笑容犹在,私底下沉默的时日更多。
  莫菲b:“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吧!”她想这话时,脸上憧憬的表情已淡。
  莫菲又想:“金钱无法战胜我们的爱情!”可金钱却把生活牢牢控制在手里。即使是莲花一朵,汲取雨露存活,也要站在泥土之中。爱情是雨露,生活是泥土。而金钱则是那一泊湖水,雨露落入湖水之b,泥土被湖水滋润。
  你可以孤芳自赏,但前提是必须盛开。
  孔子困于陈蔡之间的尴尬,莫菲有些懂了。
  莫菲也开始懵懂的领悟,所谓优雅的活着,“活着”是主语,“优雅的”不过是个修饰词。
  重复b岁月,一翻而过。
  直到有一天清晨。那时莫菲与邹远已同居一年有余。就在这个平凡的清晨,莫菲起床时,无意看到枕上无数掉落的发丝。细细的捡过,攥在手中,黑黑的一团。找镜子来照,原本黑亮的头发已被枯槁取代。细心绑马尾来看,才发现头发竟少了许多,b前莫菲最讨厌的就是这头黑发,又多又硬。扎起来别人用绳圈绕三次,她只用二次足矣。但从何时开始呢?她不知不觉中开始绕三次了。这种情况本该只有专门去理发店打薄之后才会出现啊。莫菲曾极其羡慕那些不须要特意为打薄头发上理发店的女孩子。莫菲想:“有多久,有多久我没去b过头发了?”她想不出来,她心里莫名的害怕,强忍着才没有流泪。又细细翻看,除了偶尔常见的几根白发,莫菲又找到了更多的几根,白的刺目,刺得莫菲只得流下眼泪。自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邹远发现莫菲有了一项新的爱好,花在头发上的时间替代了看电视、看书、交谈、逛街等b。他不以为然,以为女人都是这般。
  莫菲从未向邹远提过心里的担忧,一方面,自己的头发数量还算正常,长白头发因该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的缘故。她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期盼一切恢复如初。另一方面,莫菲害怕提及这些会让邹远以为是在暗示他,自己过得有多么b苦。她害怕看见自卑自责时的邹远,他那样爱她,深怕无法给她幸福。她也想不再理会头发的事,只是那些脱落的发落在心里,扎了根,细细密密的缠绕着她的心灵。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她竟似着了魔,每天反反复复的一点点去收拾掉落的发丝。枕头上、地上、水盆里、梳齿间。她一根b根的捡起。再缠绕成团。一团一团勒疼她的心。她还常常拿着小镊子独自在镜子前找寻白发,她狠狠的拔它们,一根一根放在桌上。不觉得疼,但拔到最后,眼睛却一片潮红。她内心的第一丝涟漪,是被纤细的发丝撩起,这一点,有谁料的到。
  这时的莫菲很想结婚,b来在她心里,现在和邹远的同居生活与结婚并无区别,他们一起吃饭、睡觉和玩乐。除了一纸证明。她从未觉得缺过什么。可是现在,莫菲轻轻摸着已失光泽的长发,一日更胜一日的想要那张从前她无比漠视的纸。她想的厉害。
  第四节梁山伯与祝英台
  莫菲的父母重新隆重登场,他们开始频繁的劝莫菲放弃现在的工作,他们有更好的安排。他们也偶尔会提到朋友的孩子,同事的孩子,那些男子像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莫菲对这一切都没有了当年言辞激烈的反抗,她嗯嗯呀呀的应着,心里奇怪自己为何一点不觉得反感。
  莫菲父母是了解女儿的,他们一直默默等待,等到她面色倦怠,内心彷徨。他们轻言细语的劝解让莫菲裂了缝隙的大堤又塌了好大一块。他们毕竟是经历过生活的,也许他们并不了解所谓的真爱或生死相依。但他们知道,不管那是什么玩意,都必须经过现实的历练,那些闪闪发e的东西大抵经不过经年累月的磨砺,除非是钻石一颗。可这世上的钻石何其稀少,玻璃又何其多。他们也期望女儿所坚守的是颗真的钻石,他们的沉默何尝不包含着一些妥协,一丝期望,一份祝福。可是他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即使邹远真是钻石一颗,这颗钻石的这样低,过程也就遥遥无期e对一个女人而言,真正的好年华又有几年?纵然用顶尖的保养品让一张脸蛋娇艳欲滴。但身体和心灵的老去却无可避免。彼时,就算幸福降临,恐怕也无法入住饱经风霜的心灵。不怕没福气,就怕无福消受。岂非比无福更惨?他们羡慕着别家的女儿嫁了好人家,住着漂亮的大房子,吃喝不e,至少,不必为生计烦恼。
  为什么要去抨击那些拜金的女子,这是毫无道理的,女人是早熟的花,在年轻时早早开放,华美异常,可这时的男人们大多还紧裹着花苞,每一朵盛开的花都希望自己沐浴在最好的阳光雨露里,看看那些陪着男人奋斗,等待男人盛开的女子e最后无论成败都不过残花一朵,而这时的男人无论却成败都开的明艳艳亮闪闪,这样的对比会不会太残酷?更可恨的,是有那么多薄情的男人,在此刻自私的去享受生活,全然忘了身后枯萎的花儿,莫菲父母当然不希望女儿变成“唯利是图”的人,但他们更不愿见的,是莫菲一日复一日的e悴,人的一生太短暂,美好年华错过了再也回不来。
  他们的痛心疾首,莫菲自是不知。这不能怪她。这世上太多的事,都是要真正到了那个年龄,到了那种状态才可以理解的。就仿若16岁的自己永远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早恋不能男女交往过甚一样。每个年龄都有专属的e知和固执。每个年龄也都有自己的梦想和天堂。
  此时莫菲很犹疑,因为她不知道父母是来帮她建造天堂,还是来拖她回他们的天堂。
  她很不习惯,他们对他笑时,她希望和以前一样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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