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失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我这脑海忽一闪过周扒皮那大嘴皮子吻上来的模样,背心敷冰似一凉,我鸡皮疙瘩刷拉拉掉了一地一地,就给他惊醒了。
一挺直腰板子坐起,这巧,头上的冰毛巾摔在我肚皮上,打了个激灵,才发现自己这在青的公寓里,倒不是在周扒皮家里。
青这会倒了杯水过来了,冷不丁的就甩了个白眼给我,瓮声瓮气说:“醒啦,我琢磨着
你还想再不醒我就还真把
你丢出去。”
而我,这药劲还没过,大脑袋还昏昏沉沉,两眼皮也重得似注了铅,我没多在意她的话,只是自顾屁股往床板蹭了蹭,但除头晕,倒没感到其它的异样,想自己昨晚是逃脱一劫了。
暗自庆幸的松了口气,就听青的小嘴皮子又叨叨了起来,“嘿我说正正你也真是啊,好说歹说在这世道混了多少年,也算是半个
老江湖的,怎么这种小伎俩你都还有脸给他中招!”
我揉着脑瓜子:“我这不是急于了断,大意了吗?瞧之前我都给他缠怕了。而且,我当时接他那菊花茶喝,什么都没想,也就想包装没拆吧,应该做不了手脚。”
青白我一眼:“包装没拆算啥,那纸包装的用注射器打进去有什么难,再说,在吸管上抹药也不难吧,瞧你平时那精明劲都到哪了,还一直唠叨我哪里不小心哪里不小心的。”
她说着又絮絮叨叨吐出了一大堆话,这次
老马失足掉进了坑,我脸上臊得慌,只好讨饶说:“我的小姑奶奶,求您消停消停一会,我知道我这次是真不小心,不过,我不是给你留了地址?我想你看到地址准会来找我的啊。”
青不知死活的往我太阳穴一戳食指,我刚缓过来些愣是又给他戳懵了,就听她说:“等我啊,估计黄花菜都得凉了,昨晚打烊我才到酒吧知道你这事。”
我一愣,这回彻头彻尾懵了,“那这是哪位给我施的援手?”
青摊了摊手:“这我不清楚,昨晚我看到你留的地址后,我打你电话你不接,就回公寓看你是不是回去了,结果到门口,就看见一男的把你送来了。”
我:“男的?什么男的?”
青:“这我也不清楚,楼道的灯坏了,我看不清他样子,就看他挺大只的一个胖子。他说路过时听到有玻璃打碎的声音,再加上那周扒皮好像名声不大好,所以假装报警让周扒皮开门,就把你给救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那敢情还好,他要真报警闹大了,我这脸估计也没地方搁了。”后知后觉奇怪:“诶,对了,那人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青又摊摊手:“这也别问我,他见我来,就说那么两句话就撂下你走人了。”
我一恼:“嘿,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啊!”
青也是一恼,往我胸膛一推,我这人还没缓过劲,愣是被她推回被窝里,就听她说:“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就好,还问个什么劲儿啊!”
我一顿,心想也是,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色?昨儿我那蔫样他不趁机下手,想来也不是,那应该就是凑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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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这事过后,周扒皮就像是暴风雨里的苍蝇,杳无音讯了,我想他是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当然,他要出现,我也会扁得他不再出现。
而这杂工杂做了一阵子,我也因麻木而渐变安心,倒是这阵,青那么些状况,这早出晚归不说,酒吧也很少顾及,平时也总恍恍惚惚,满腹心事。我问其原因,她就不跟我说,以她的个性要真有什么事藏着掖着,别人就绝对是挖不出来,所以我也就只能穷操心。
但是,月盈则亏,水满自溢,心事憋多了自然也会有所表现,这不,在一次周末晚上,这妮子终于爆发了。
本来周末晚上正是酒吧最有生意的时候,不过那天青一早出去了趟,临了下午打了通电话,三言两语说是今儿她高兴,要放大家假,就给放了。
什么高兴事我自然不知道,不过,我瞅着周末晚上实在无事,打扫了下公寓后,无聊的看着电视打发时间。
然不知觉,夜色渐浓,我看青还没回来,想打电话问候问候,这才想起,手机在我工作的外套上。于是,我只好再回酒吧一趟。
到酒吧,我方进门,还没踏出第二步,隐约就听到了些许悉悉窣窣的声音,我下意识就是梁上君子到访,随手抡起个家伙什便踮脚尖循音靠近。
挪近了,定眼一看,愣了,这人倒不是别人,正是这酒吧的主子——青那丫头片子!整个人一倒地上,醉生梦死在了青色啤酒瓶子里。
我楞半天才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叨叨着:“好家伙,瞧瞧,瞧瞧你这样,你小丫的喝自家的酒就不心疼了。”
青醉眼微张,看着是我,打了个酒嗝,说着醉话:“正正啊,今天她订婚了,我高兴,要喝,我们一起喝。”
我:“还喝什么?谁订婚你这么高兴,我带你回去。”
青:“我不回去,我还有喝。”
我:“好好好,还喝,我们回去再喝,行不?乖,跟我走。”
我方说完,青语未出口,吐了,便是不语。
这般,尽管费力,我还是把这妮子驼回了公寓。
进公寓,这妮子终于微醒,就见她扶着墙,打开冰箱,抄出里面几瓶啤酒白酒,又要喂酒。我连忙制止,夺了她的酒:“你还真又喝啊,别回头闹出人命了。”
青伸手要夺回:“嘿,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还是不是好朋友好知己了?”
我:“不是朋友知己我才懒得理你。”
青看抢不来,撒着酒疯:“不给我!?好,那我撞墙。”
我愣了下,看她真要撞,我连忙挡,小丫险些没把我撞坐在地上,想了想,看她不会那么容易消停,于是答应说:“好好好,我陪你喝,不过,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说着我掏了两个酒杯,一浅一高倒了两杯,兀自喝了那杯高的,就见青鼻子抽了抽,眼眶又红了几分,呼出口酒气,说:“正正,你说我们是不是这世上最蠢最笨的两人?好好活自己的,努力工作,一把年纪干嘛要那么在乎情啊爱的啊?”
原来,青失恋了,准确说,去年她们就已经分手,不过直到今天青才得了准信,对方已经订婚。
订婚?这意味着什么,便是再无回头的余地,她们彻底完了,那些用心描述的未来终究是春梦一场,是该醒了。
据青所说,她是青工作的国企单位的同事,两人当初在单位一见如故,一见钟情,这般风风雨雨过了三年,恩爱本应似那连理枝、比翼鸟,无坚不摧。可时间却偏偏可以破坏一切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这不,相爱几年,两人的年龄也已然见长,双方家长又是观念传统的老辈,知道俩人关系后,自然催婚催得更紧。
最先是对方熬不住父母软磨硬泡,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管是心有不甘,还是有所牵挂,终于向青提出分手。青性子急,一怒之下,就辞了工作,还跟家里关系闹了个僵,这才到了这开酒吧。
我心底下一抽,看着酒杯里的酒,望着望着,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痴了醉了,心中感慨万千,同是天涯沦落人,怎能不伤怀?从挡青喝酒到最后,我不知觉自斟自饮了几杯。
这一晚,青说了很多关于她们俩相爱时的那些事儿,千篇一律,并不新鲜,但听着却莫名心酸。后来,我也喝高了,大抵忘了青说过什么,不过,我却清楚记得她这样问过我:“正正,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像你一样放手,把她忘了,半年了,我真的放不了手,真的无法释怀。”
我沉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并不是我故作高深,当初说了放手的我,如今难道就真的能放手、释怀吗?
如果真的能,那在周扒皮家中了迷药后,临倒下,我或许就不会多么希望乃至渴望那个人会出现前来搭救,那个爱我入骨却也伤我至深的他。
(情到深处,花下晾裤子,说句不应景的话,我感觉自己要是再不更,就真的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