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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选择ⓌⓌⓌ.ⓃⒸⓇⓍⓈⓌ.ⒸⓄⓂ,要用行动找到宝山叔后,黎子峰第一步是借车,找大友借他的那辆越野。他跟大友说,这段时间有点事要用车,可能整天都需要。
大友很爽快地把车钥匙扔过来,还带了句话:“我这伴郎够意思吧,以后
你婚礼上别忘了谢我。”
黎子峰心想,如果能找到宝山叔,要他谢什么都行。
从这天开始,每天早上,吃过早点,黎子峰就跟上班族一样,开车离开咖啡店。他计算了,将大约八九个公交车站,划定为宝山叔中途可能下车的点,而每个车站,从地图上又划出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这个范围是根据建筑工地、居住小区和距离来选择的。首要的,当然是工地,包括那些在建与未建的。
这么划定下来,整个面积就非常大了,足有八九平方公里。
不过再大的面积,黎子峰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他是个会照着既定目标去行事的人,中途若不是遭遇不可测的因素,自会坚定地执行下去。
这几天连续阴雨天气,据说从南太平洋生成的台风来势凶猛,从东南沿海上岸后,到达省城时,威力减弱,但雨量很大,一下就是好几天。
开车在路上,视线不好,行驶起来也越加缓慢。天空阴沉,城市陷在雨幕中,天与地似乎混沌了。
在这样的天气下,要先找到不同的工地,再打听宝山叔的下落,难度自然增加了。
出门时,黎子峰向闵子要了件雨衣,只是那种高筒的套鞋没有。当黎子峰走到工地上那泥泞不堪的路面时,脚上的鞋子很快就打湿,连着半截裤子也全湿透了……
脚底浸着水,虽然难受,但这算小事。只是跑遍大部分工地,得到的答复都是失望的,这才让他最难受。
仰望着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看着周围工人们忙碌的身影,黎子峰的心情如同这纷飞的雨丝,有些茫然而飘零……
他已经在几个车站附近,上十个工地都问到了。他虽然自信,相信这个方法是能够找到宝山叔的,但随着范围越来越小,所剩下的工地也不多了,他开始有些忐忑起来。
从一处处凌乱繁忙的建筑工地离开,雨依然下得很大,天空像开了一个水龙头,哗哗朝下淌着。
黎子峰穿行在雨中,鞋子浸湿,脚也像行走在水中一般。身上的雨衣只是薄薄一层,湿气紧紧贴在身上。
回到车内,黎子峰身子微微的抖颤,他打开空调,看向车窗上的雨幕,自问这样费尽周折寻找宝山叔,是想干什么?目的何在呢?
对宝山叔有好感,喜欢他?
想慢慢和他接近,在接触中也让他喜欢自己吗?
在黎子峰潜意识里,不排除对宝山叔有好感,然后想有个好的结果。这也是一种本能,当人遇到有感觉的人,本能地会想去接近。
只是对于宝山叔,这个来自大山深处、
老实单纯的
老人,以自己的喜好去交往他,抱着要他也慢慢对自己产生好感的意思,黎子峰觉得,这无异于是种自私、也很残忍的想法。
换了别人,黎子峰不会有这些心理负担,或许会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但宝山叔给他的印象,是过于客气,胆小谨慎,也没有接触过外面大千世界的。这样一个老人,要他跨越传统道德,步入同志这个世界,将他几十年来形成的习惯心理,全然打破,那将是一场巨大的冲击!
黎子峰总抹不去的,是那天夜里在石桥洞下,见到宝山叔的那个样子。每每想起,黎子峰就感到宝山叔是多么地不容易,生活,对宝山叔是分外沉重的,每一分钱都需要掰成两半花。
对这样坚毅容忍、在苦苦打拼的宝山叔,能用自己的同志喜好去强加于他,打搅他,干扰他,然后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吗?
这样的话,黎子峰绝对做不到!
喜欢一个人,应该在不影响他的前提下,安静地喜欢好了。
对宝山叔,更是如何。
黎子峰慢慢想清楚了,自己找寻宝山叔,是如宝藏般去欣赏,去呵护,甚至是尽自己全部能力帮助他!
想清楚后,明确了寻找目的,黎子峰便再一次出发。
他抱着搜寻宝藏的心理,茫茫人海中,宝山叔就是一座一尘不染,闪烁着人性光华的宝矿。在外人眼里,宝山叔是个普通不起眼的乡下老头,但在黎子峰心里,却有着动人的光彩——温和、憨厚、透明,如金子般珍贵。
下吧,再大的雨,也浇不灭黎子峰心中那团执念……
回到友友咖啡店,换下湿透的鞋子,洗个热水澡,一夜休整后,黎子峰迫不急待向最后的目的地进发。
这是倒数最后两个车站,是那天黎子峰追上那辆公交车之前的车站。这附近属于城乡结合部,有大型蔬菜和水果批发市场,还有成片的安置房。这里开发没几年,道路也宽敞许多,整体布局更规范。
预先从网上查过资料,黎子峰锁定了三个在建工地。
今天出门时,征兆似乎很不错,连续几天的雨竟然停了,积压的云层也难得地散开些,阳光从中透射下来。而出门时,本市一家有名的大公司来电,他们从黎子峰的学校拿到他的号码,颇有看重的意思。
天气和工作都带来好消息,让黎子峰更有信心。他拧开车载收音机,放出音乐,跟着哼唱起来。
车在成片的安置区附近行驶,不远处可以看见耸立的吊车搅伴机,传来打桩机的隆隆声。
怎么看,这里都像宝山叔可能呆的地方。从那天在世纪广场站见到宝山叔,到这里,中间有十几个站。如果稍近的距离,宝山叔肯定不会坐车。或许那天他是去办什么事,才坐了这么远的公交车吧。
很快,黎子峰就到两个工地问了个遍,从门卫到进出的工人师傅,都问到了,还描述了宝山叔以及汤贵的模样。
问到的人都摇头,表示不认识。
黎子峰谢过他们,上了车,朝着最后一个工地驶去。
这是一个叫黄泥塘的地方,路边围起了档板和围墙,里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长满杂草野花。在那空地中间,脚手架包围起一幢刚刚冒出地面的楼房,旁边林立着吊车和运沙车,一派繁忙景象。
工地门口,挂着几块施工单位与监理的牌子,还有项目公示牌。
黎子峰看了几眼,当看到施工单位的名称,猛地想起,这不就是来自宝山叔老家的施工队伍啊!
顿时,他信心倍增起来!
这些迹象,都极大的提高了宝山叔在此的可能性。来自老家的队伍,都是老乡,给宝山叔提供一份工作,实在是很正常的嘛。
匆匆朝大门走去,黎子峰不由心跳加快了,越是临近好事,越是怕有什么意外。他紧张了,这几天的寻找即将迎来最后的结果——是再次失望,还是如愿找到宝山叔呢?
黎子峰看向那些正忙碌施工的人员,眼睛飞快搜寻着。他不由加快了脚步,面带略为忐忑的面容,走进了工地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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