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喧嚣的城市渐宁静,繁星装点着的夜空,偶有流星划过,有人说看到流星许一个愿,或许就能实现,今晚,有多少人会许愿?
窗外的世界是那样的静谧,窗内的两人也在无声的缠绵着,终于,两人相拥而眠。这是一个温柔的夜,漂在时间的河里,静静地,静静地,淌着,带着两个缠绵的人进入了梦的故乡。
苏清恒醒来,看着这个睡在自己怀里的年青人,想着昨夜里的激情后,心里那时的征服感,脸上充满了满足,眼神是那样的柔和,胳膊虽被压得发麻,也没有动一下,生怕吵醒了这个正在梦里的人;看到李秋生也醒了,也没有抽出那条早已发麻发酸的胳膊,而是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用藏在胡子里的唇吻着他的额头。李秋生在他的怀里,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没有说话,生怕这是一个梦,一有声响,梦便醒了,没了。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被那胡子扎得满脸的麻痒,抬起头看着苏清恒,睡眼惺忪的他,揉了揉眼睛,好像是在确认这不是一个梦。
“叔,胳膊酸了吧?”李秋生离开这个宽厚又温暖的怀抱,把那支压在自己身下一夜的胳膊,抱在怀里,用手揉着。“没有。”苏清恒轻声的回着,“睡得好吗?”“嗯”苏清恒的身子又压了过去……
两人的电话同时响起,打断了这房里的缠绵悱恻,两人拿起电话,苏清恒下床去了卫生间,李秋生要下床时,下身传来一阵痛,只好回躺下去。打电话能李秋生的是王萌萌“表哥,睡醒了没?我们过一会去接
你。”李秋生这才想起,今天要去王萌萌家里,赶忙说:“哦,这就起来,还早吧?”“还早?都快9点了,我妈都唠叨了一个早上了,
你再不来,耳朵起要起茧了。”“啊?快9点了?”李秋生惊呼了一声,看着酒店房间里那厚厚的遮紫外线窗帘,只看见窗帘边缝里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线。“哦,再稍等一会儿再来,我睡过头了。”李秋生忙着掩饰说。“那快点快点。”王萌萌催促了下,就挂了电话。李秋生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下床,拉开半边窗帘一看,外面已然是车水马龙,太阳早已高高地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苏清恒的电话是吴磊打来的,当然是问人在哪里,借口还是在外吃饭酒喝多了,吴磊并没有多问什么,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只是说些多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挂了电话的苏清恒风清云淡,而电话那头的人呢?
有人说,爱情就像是流沙,在手里,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殊不知,就算只是捧在手心里,也会时不时的溢出一点,渐渐的,越来越少。这时,就需要去找一种平衡,一边是减,一边是添,适当的维护着。
出了卫生间,两人无遮而对,相视一笑,李秋生进去洗漱,看着李秋生忍着不适走路的姿势,苏清恒的脸上挂着怜爱的笑,简单的收拾着这散发着情意欲浓的房间。李秋生边洗漱边懊恼着自己怎么就把这茬事给忘了,又想到昨夜的缠绵,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
两人出房门前,李秋生主动的抱住了苏清恒,四目相对,苏清恒当然明白,两人深深一吻,好似在这一刻定了情。
苏清恒忙着一路快车送李秋生回去,李秋生在路上想着回去怎么说,快到楼下时,远远地看见王信义的车停在楼下,便没让苏清恒送到楼下,自己下车走回去,李秋生纠正着因不适而引起的走路姿势,坐在车上的苏清恒,看着李秋生的身形,那早上被电话声打断了的欲望,在心中又渐渐升了起来,驱车回去…………
李秋生回到住处,看到王萌萌正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王思远则坐有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张喜正在忙着抓头,估计是被“审”问了一番。年轻人,很容易熟,再说都吃过好几次饭了。
看到进门的李秋生,张喜像是解脱了一样:“你总算是回来了。”李秋生笑着说:“让你们久等了。”王思远没说话,笑着看了看王萌萌,王萌萌张口就来:“跑哪里去玩了,还玩了一夜没回,现在都10点多了,快点吧,大少爷,都在等你呢。”李秋生“哦”了一声,也没多说,就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换衣服时,把张喜叫了进去说道:“兄弟,你今天一个人在家,也是闲着,不如跟我一起去吧。”“你去你亲戚家,我去算什么啊?”“我也是第一次去啊,怕没个熟人,心里还是有点儿那个。”“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还怕别人把你给吃了啊?”“你陪不陪我去?”“好吧,就当那事我没说过,唉……多好的机会。”李秋生笑着把手向外指了指。李秋生指的当然是正在厅里转悠着的王萌萌,那事,也是说给张喜介绍女朋友的事。张喜明白了,可还是一脸的犹豫。“到底去不去?”李秋生又问。张喜像是下了一个很大很艰难的决定“去”“那还不快去换衣服。”等两人换好衣服,王思远当司机,四人一起出发了。
路过商场时,李秋生要下车买点东西,王萌萌姐弟俩没说过李秋生,又停车,进了商场,买好了东西,打算出商场时,李秋生看到有卖钢笔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买了支钢笔,四人这才又驾车上路。
车行入了N市的一处别墅区,张喜看着车窗外那一排排别墅,心里一阵发紧,想着自己和萌萌谈恋爱,估计不好谈。李秋生的心,也是一阵紧,因为他知道今天并不完全是从未见过面的姑姑要见见他,可能还有别人在那等着自己去见,要来的始终会来,谁也不能逃避。
车缓缓在一幢别墅前停下,王思远按了下喇叭,三人拿着东西下车站在门口等着王思远把车开进车库,一起进去,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快步走出来,手在身前的围腰上擦着,满是笑容的脸上,那双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雾,王信义紧跟在她身后;喜极而泣的陈云呆了,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两张陌生的面孔,不知道哪个是她从未见过的侄子。王信义来到她身后,扶着她笑着说:“你能认出哪个是你侄子吗?”边说边朝他们眨眨眼。陈云擦了眼泪,打量着两个年青的小伙子,一个比另一个高略显得瘦,另一个个子不是多高,人长得壮实,再仔细地看着两人的面貌,陈云上前,轻轻拉住李秋生的手,看着这个与自己哥哥有着几分相像的面容,把他搂在怀里,眼角上又挂上了泪水。王信义走过去,拍了拍两个年青人的肩,说:“有什么话,都进去说吧。”
陈云也不忘招呼张喜,在他俩中间,搂着两人进了门,张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陈云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李秋生这一刻很平静,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表达此时的内心感受,只是傻傻的笑着,看着这个忽然间多出来的姑姑,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怜爱。“思远,你陪张喜去转转,萌萌跟我进厨房,你姑侄俩在这里坐着好好聊聊。”王信义看着自己那沉浸在喜悦中的妻子,简单而快速的分咐着各人。王萌萌哀怨的“啊”了一声,王思远则笑着对姐姐摇摇手,带着张喜上了楼。
李秋生和陈云坐在客厅里,陈云拉着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生怕一放手,这个侄子就会丢了。李秋生坐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像个带着笑脸的木头人。陈云起身给李秋生倒了杯水,接下来便开始问李秋生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和妈妈是怎么过的,等,李秋生的思绪飘回了十多年前,像是放电影一样,那一幕幕悲与欢重现在眼前。听着李秋生说着那些生活中点点滴滴的辛酸,陈云时不时的数落着李景吾,当说到妈妈王英去世时,李秋生的眼眶红了,陈云搂着这个长大成人了的侄子,眼角又飘起了泪,说:“孩子,都过去了,现在有什么事,有姑姑,还有姑父。”一句话,让李秋生再次感到了家的温暖,泛着泪花嗯了一声。
女人,嫁给了自己喜欢的
男人,那个
男人就是她接下来人生中的另一半,如果这个男人辜负了她,离开了她,她的心里会有着怎样的感受?在这里,不得不说王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面对着李景吾的辜负,她并没有如何的去吵去闹,离婚后也没有再婚,而是选择独自抚养儿子,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儿子身上,从这一方面,反映出了女性或者说成为母亲后母性的伟大。陈云听着李秋生说的事,看着这个懂事的侄子,心里感叹着王英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也感激着王英把李秋生抚养成人。厨房里不时响起菜入锅时的声响,紧接着飘出菜香,快要吃饭了。门外又响起了车声,陈云起身看了一眼李秋生,李秋生明白谁来了,也起身,跟着陈云,去迎接。车里下来三个人,李景吾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李景吾和李秋生同时一呆,李景吾呆的是他没想到李秋生会到门口迎接他们,李秋生呆的是他没想到李景吾会带着那个女人,和那个他曾经以为夺去他父爱的孩子。
陈云笑着迎了上去,李秋生在后慢腾腾的跟着。“大哥,黄琴来了,小李然来了。”“姐”“姑姑”黄琴和李然也都回应着。“快进去,外面热。”说着,拉起黄琴和李然的手,看了一眼李景吾和李秋生,向门口走去。黄琴看着李秋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招呼说了声:“你好。”李秋生也回了声“你好。”前面三人已进了房子,父子俩还站在门外,站在这夏末秋已初的太阳下。“还不进来,外面不热吗?”已进门的陈云回头喊了一声。李景吾走到李秋生身边,拍拍他的肩,把手放在他的后背,半搂着他,父子二人一起进了门。
王信义也出来打了声招呼,还没说两句,厨房里的王萌萌就喊着开饭了。
三位女性和一个少年喝饮料,五个成年男人喝酒。席间,黄琴时不时的看着李秋生,李然则在享受着暑假里最后一天的美食。王思远开始了敬酒的礼仪,张喜也开始了,气氛已然被这两人的动作挑了起来。李秋生坐着,敬也不是,不敬也不是,毕竟,在这张桌上吃饭的人中,有两个人自己的心里多少些抵触。李秋生试着去想开,去理解多年前那夫妻两人间那场无声的硝烟,去化解自己心中那一丝丝抵触。李秋生也开始了敬酒,还是像上次一样,不过这次多了黄琴和李然。桌上,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刻意去说,在吃喝中静静地等待着李秋生的动作。
正如前面所说的,这世上,若是没有她黄琴,也许还会有张琴、赵琴其他的什么人会出现在李景吾的生活里,如果要怪,就怪他李景吾,身为有妇之夫,面对其他女人,没能守住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如果他说明情况并且坚定地拒绝,又怎会有那场无声的硝烟?怎会给王英留下无声的痛?又怎会让自己心中多了一个缺?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感情归属的权力,若说黄琴有错,就错在不该追求一个已婚了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呢?再说说李然呢?则是无辜的,做为自己父亲,一个已婚男人出轨的“产物”或者说“证物”,这也不是他李然自己能决定的。
经过一番思考,李秋生像算是想开了,理解了,原谅了,站起来端着酒杯敬向黄琴:“阿姨,敬你一杯。”黄琴先是一愣,看了一眼李景吾,并没有故作姿态,端起饮料说:“阿姨也‘敬’你。”两人一饮而尽,接着又和李然喝了一杯,并拿出了那支出商场时买的那支钢笔:“小弟,祝你成绩更上一层楼。”李然接过钢笔说了声“谢谢。”桌上气氛更上了一层,虽然李秋生还没敬李景吾,李景吾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没看到他最担心的场面,心里更是涌起了对王英的愧疚。当年的王英,没结婚时,身边并不缺追求的人,有些人的条件比他李景吾要好得多了,可王英依然选择了他,和他结婚了,可自己到最后……,没想到,她把儿子教育的得这么好。李景吾轻叹了口气,把杯中酒一口喝完,像是要用这酒去弥补心中的愧疚。
李秋生端着酒,敬向李景吾,父子二人四目相对,李景吾的眼里是期待,期待着李秋生的那一声“爸爸”,李秋生的眼神是平静的,但嘴里却始终叫不出那个十多年没喊出过的音节,在心里已默念了无数次,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叫出来。一桌人看着他俩,李秋生有些急了,脸憋得红了,一旁的王信义看着李秋生,笑着说:“‘爸爸’这两个字就这么难叫出口?”“爸,敬你。”李秋生总算是在王信义的引导下喊出了那个音节。两人一仰干尽杯中酒,李景吾口的酒仿佛不是酒,是甘霖,滋润着期待已久了的旱地。…………
下午,陈云和黄琴说家长,李然本想着要和王思远他们一起玩,可被黄琴逼着看书,因为明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王信义和李景吾在书房里谈着,四个年青人,一起出去逛了逛,李秋生有意无意的在撮合张喜和王萌萌,王思远当然不是笨蛋,看出李秋生的意图,也就顺着帮忙。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溜着,它从不会为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某一个场景而停下前行的脚步。
晚饭没有再喝酒,吃过后,李景吾父子俩简单的谈了谈,李景吾并没有问过去的那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虽然对李秋生来说,是个伤,但已结了疤,何必再去揭开那疤,让伤口再次血淋淋的疼痛呢?李景吾想让李秋生回到他那里住,李秋生则说一个人在外久了,猛然回到那,他会不习惯,想着李景吾的心情,便说过一段时间再说。李景吾又说让他去他那边帮忙做事,李秋生则说姑父安排好了,以后在工作上会有很多接触。李景吾还是拿他没办法,只好抱了抱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一番叮嘱后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李秋生回味着李景吾的怀抱,紧接着,他又想到了苏清恒的怀抱,他在体味着这两个怀抱,寻找着这两个怀抱之间的不同之处。
张喜呢,则在脑子里对比着两个家,他家和王萌萌家,虽然王家一家人并没有高高在上的作派,可一想到两个家庭间的差距,心里不禁有些退缩,再想到王萌萌那甜甜的笑容,心里一阵情不自禁的喜欢,想着自己要好好努力,顺着那条道往上爬。
回到住处,两人忙好各自的事,在睡梦中期待着下一个天明。
生活,就是煮一壶月光,醉了欢喜也醉了忧伤,风起的日子,更应该坚强,轻拥沧桑,笑语流年,剪一段过住,装点岁月,无怨无悔地走过,盈一份淡然;笑看青山绿黛,暖融远雨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