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赵川这要拜师的架势,铁伯在一个树墩上坐下,沉吟着。
怕铁伯不答应,赵川爽快地说:“有什么要求,铁伯
你就尽管说,我肯定做到!”
“
你……真想学?”
“当然!我很早就看过金庸的武侠小说,还有古龙的,武打电影也喜欢。”
“那都是花架子。”
“那你教我实用的。”赵川有点跃跃欲试。
铁伯沉稳地目视赵川,问道:“你知道练拳做什么用吗?”
这点赵川没想过,只是觉得会打几手拳很酷,是可以在朋友们面前吹嘘的一件事。他说,“没想过有什么用,反正
男人会打拳挺酷的吧,走出去也有面子,不怕被人欺负。”
铁伯楞了下。
赵川没注意到铁伯表情,继续在说,要是他练好了,在外地跑车遇到什么人,可以防身,保护自己。他想现在这年代,又没有江湖武林,练拳不就是多种健身方式,说出去有面子嘛。
但铁伯脸已经黑沉下来,是很不满意的样子。他二话不说,就朝小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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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川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跟在后面说:“哎,铁伯,怎么了?”
“你不能练拳。”
“为啥?”
铁伯摇着头,进了房间,回手就把门关上了。
站在门口,赵川有点呆住。难道自己说错了吗?练个拳还能干什么?总不可能是去行侠仗义吧。
吃了闭门羹,赵川不知所措。
这时门又开了,铁伯探出头,招招手,要他过去。
等赵川走上前,铁伯低声说:“你想好再说。”随手关上了门。
哈哈,赵川不由笑了。这
老头有点意思啊,学个拳还搞得这么正规,还要过什么关似的。看铁伯这样认真劲,不是不肯教,而是要考考的意思,倒显得他有点可爱了……
接着几天,赵川再没提拜师的事。对于练拳干什么用,他没再想这问题,其实就是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可铁伯似乎记挂着这事,见赵川不吭不响,反倒有点上心了。
趁赵川一个人从跑步机上下来,坐地上休息时,铁伯走过来,咳了两声。
看铁伯样子,赵川就想笑。他忍了,装不懂,问铁伯:“有事吗?”
“没事。”
“铁伯,你有事就说话。”
“是、是该你说。”
赵川偏着脑袋,带点顽皮状说:“我该说什么呢?你提示一下嘛。”
“你……”铁伯把手一摔,像是被呛了口,有点恼怒,却又发不出火来。
成功把铁伯逗到了,赵川心里乐坏了,却还一本正经说:“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你说没事,又想让我说,我哪知道你想听什么呢?是听我今天跑了多少步,还是晚上吃什么呀?”
“胡闹!”
铁伯扳着脸,没好气地摔手走开。他鼓鼓墩墩的,走得极快,一边还解开衣扣,可能是生气发热了吧。
赵川看到铁伯衣服解开时,露出那浑圆的腰身,配上那结实滚圆的屁股,真想扑上去摸一把。
以前赵川没觉得,这一下才想起,所谓
老小,还真是这么回事。人老了,有时还真跟小孩子似的。
像铁伯认真对待学拳的事,想要赵川虚心领悟出学拳的作用,见他拖延没动静,就很不满。可他又碍着面子不肯直说,这一来二去,倒把自己气出火来。
铁伯的认真,遇上赵川这散漫性子,还真是没法子。
玩笑归玩笑,赵川过后还是琢磨了。他上网了解练拳的作用,没找到答案。自己想半天,也想不出个特别的说法。
这天上午,赵川到健身房时,却见大门紧锁,几个会员都堵在门口还没进去。有后来的会员在问原委,怎么不开门?先到的会员就在大声发牢骚,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
赵川朝铁伯住的小屋看,走到窗前,见屋里没人。
这大门一般都是铁伯来开的,他也总会早早就把门开了,先做好准备。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呢?他人去哪里了?
这时有个教练来了,一边在看表。
有会员冲教练抱怨起来,说自己就上午这点时间,练完还要赶去办事的。
教练也有点不舒服,跑去铁伯房间外边。赵川站在门边,朝教练摆手,说铁伯不在里面,估计是有什么事去了。他出主意说,看还有谁有钥匙的,赶紧通知来开门。
教练也不知道谁有钥匙,等得烦,便来了情绪,嘴里骂了几句,准备把门撞开,看能不能找到钥匙。
赵川拦在门口,对教练说,“你怎么能去破门呢?这是铁伯住的房间,要有起码的尊重吧。”
“尊重什么?!他一个杂工门都不开,还管他个屁啊!”
有会员跟过来,也叫嚷着快点开门找钥匙,时间等不及了。
几个人挤到门前,有人已经动手,要从开着的窗子伸手进去。
“都别动!”赵川大喊了声,冲上去,身子护在窗前,“你们没权利这样做。这是擅闯别人家里,不然我报警了!”
教练和几个会员见赵川特别当真的样子,一时倒楞住了。觉得他这不是犯傻嘛,开个门窗弄得跟犯罪似的,这么维护一个老头,真搞笑!
“那你想办法吧,耽误的时间你负责好了。”教练没好气说。
赵川正要说什么,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和大家都朝院子外看,就见铁伯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很是不安。看到大家的脸色,他更是有点慌张了。
铁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对不起,我……耽误大家了,抱歉……”
大家都很不满,教练更是像找到了发泄的目标,质问道:“你干什么去了?你管钥匙的不开门,这是害大家,叫大家等你,你凭什么!”
“我……我,对不起!”
铁伯站在院子当中,额头冒汗,很愧疚地微微低下头,给大家道歉。
大家七嘴八舌指责,有的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都等一个小时了;有的说别站着了,赶紧开门吧。
而教练瞪眼铁伯,说:“这事我会跟组长反映的,你就等着开除吧。”
铁伯急了,“这……教练,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回吧。”
“没那么容易!”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赵川,见教练趾高气扬要走,立马拦到他前面,说,“教练,你有权利说开除的话吗?你打算去打小报告是吧?那你知道铁伯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有特别紧急的事需要处理,才没赶上呢?你既然要反映,那就别断章取义,先了解清楚再去说吧。”
教练说,“不管什么事,反正晚了一个小时,让会员们在大太阳底下等,这就不对。”
赵川冷笑道:“真是奇了怪。在场的个个都是大老爷们,怎么就怕晒黑了皮肤?等一等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没有个急事的时候啊,还揪着不放。”
他指下铁伯,对大家说:“哥几个,你们也看到了,铁伯肯定是有特别紧急的事要办,才这样的。你们说说,除了今天,还有哪一天你们来时门不是开着的,场地也都收拾好了。这都是铁伯做的。大家都是
男人,大人大量,就别计较了,好吗?”
有人点点头,认同赵川的说法。
有人说我们又没计较,他是个老人,看着也挺不容易的。
这么一说,大家便把头转向教练。
赵川揽下教练肩,“我相信教练也是大气人,他跟铁伯也是同事,一切好说嘛,对吧。”
教练只好淡淡笑下。
大家接连往楼梯上走,铁伯赶紧跟上去,抢在前面将大门打开。
等赵川上了楼梯,见铁伯还站在楼梯边,神情庄重地看着他。这会,一片和煦的阳光正映在铁伯脸上,那目光里含着一丝感激、尊重、敬佩,还有一点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