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伯缓缓地移动脚步，移到沙发前，慢慢坐下来。他看眼赵川放到沙发边上的箱子，再抬头看眼他，用种很深沉地声音说：“
你不了解我，会给
你带来危险的。”
赵川不理解这危险具体指的什么，是否跟铁伯所说的代价一样，不过是关于再婚与工作方面的顾虑。
这时的他，当然想不到以后的事情，那来自铁伯所说的危险，会将他卷入一个何等危机四伏的深渊，巨大的凶险甚至要让他面临生死考验。
他现在当然不知道，还像个初恋的人，满心是甜蜜柔情，是毫不畏惧的万丈豪情。
他马上说，“什么危险我也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喜欢你就行哪。”
铁伯沉默下来……
这个晚上，春风暖人，点点星光洒在窗台上，满树的嫩芽枝叶伸展在窗外。他们彻夜不眠，就窝在沙发上，倾吐起各自的心声。
客厅的灯光柔和温暖，两人搭盖着毯子，靠着沙发，相隔得很近，近到几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宁静的夜里，铁伯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仿佛掠过竹林的风声般空灵，又非常遥远。
在铁伯的回忆里，那个小伙子只有一个外号，叫阿弟，年龄长相职业，都没有提及，形同一个符号一般。铁伯只说他跟赵川一样，也是喜欢他的。但这个阿弟人很复杂，也很危险，甚至，会把这种危险带给铁伯。
在赵川听来，这个阿弟是个很喜欢铁伯的青年，跟自己一样，也是恋
老的同志。至于他的复杂与危险，铁伯没说，他也就无从想象。
有一点，阿弟对铁伯的影响很大，感觉像是一种仇恨，又像是一种痛苦与回避。
铁伯还说起他与女儿倩儿的事。铁伯姓彭，女儿叫彭倩，早几年和
老公王瑞来到这里。算起来，铁伯跟女儿快有十年没有见过面了，这其中的矛盾一言难尽……
虽然谈的只是一些片断，但是能这样交心倾述，对铁伯封闭的内心来讲，已经是很信任赵川的表现了。
“这个阿弟长得是什么样子，他帅吗？”这是赵川关心的问题之一。
铁伯直言不讳地说：“很帅。”
赵川讪讪地笑，觉得自己是自讨没趣。想跟人家比，还是想让铁伯在阿弟与自己中间做选择呢？这也有点小家子气吧。
“你更好。”铁伯补了句。
“我哪里好呢？”
“你是普通人。”铁伯说，“简单一些，直率。”
赵川有点不甘心，“就这点啊？听起来一点不像优点。”
“还要观察。”
“你想观察什么，随便你都行。”赵川拉开毯子，揪起衣服说，“现在就给你观察，你看看。”
赵川露出肚子，裤子也褪得很下，笑嘻嘻地逗弄着铁伯。
而铁伯伸手在他肚子上按了按，按得很重，赵川一缩肚子，躲开。
铁伯像检查官似地说，“没腹肌，全是肥肉。”
“等我练好拳，就会有肌肉出来的。那你呢，你有腹肌吗？”赵川伸手摸过去。
铁伯把背心拉起，很自信地让赵川摸。
看到过铁伯肚子，是圆圆大大的，赵川这时摸上去，却发现很紧，像一块板子。虽然没有腹肌，但感觉得出是有过锻炼，只是年龄大了而有所松弛。
这样摸着，赵川一时舍不得松手。那圆圆的肚脐眼，一长线弯曲延伸而下的体毛，让他有种想要探秘的渴盼。
忍耐不住，他手忽地往下伸去，很快地抓了一把。
铁伯身子一弹，把赵川手打开，很严肃地瞪着他。
赵川嘿嘿笑道：“都是
男人，有什么要紧嘛，这么小气。”
“这是不尊重人。”
“哪里不尊重了？只是好玩的。你要觉得吃亏，那你也摸我啊，我很大方的。”
铁伯不肯上当，把毯子盖上。
“铁伯，不管怎么说，你的身体真好！”赵川不由赞叹。
“现在跑十公里也没问题。”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从不说大话，现在就去跑。”
“现在？”赵川看眼窗外，还没天亮，黑漆漆地，便说，“大半夜的，哪能跑步。”
“以前急行军经常跑，不算什么。”铁伯利落地从沙发上起来。
“真的要跑啊？”
“跑！”
看铁伯穿衣穿鞋，赵川也豁出去了，换上运动衣，跟着铁伯出门。他想铁伯都六十多岁了，身体再好，能跑得过自己吗？
这时是夜里三四点钟，赵川出门时带了只小手电筒，两人噔噔跑下楼，穿过毛巾厂的宿舍区，一直跑到大马路上，朝不远处的体育馆跑去。
马路上空无一人，车辆也极少，昏暗的路灯下，是宽展平整的人行道。这个时分的城市，都还在沉睡中，除了静，因为不见拥挤的人群与车流，显得特别空旷，空气也格外地清朗。
作为司机的赵川，很清楚距离与公里数，他边跑边说：“从这里跑到体育馆，大概是五公里，我们就跑这五公里。看谁先跑到体育馆，怎么样？”
“好！”铁伯脚步加快，跑到前面。
赵川不甘示弱，在后面紧紧跟跑。他想先不急，路程还长，这是比耐力的，又不是靠速度取胜，急什么。
一路跑去，铁伯越跑越快，赵川被渐渐拉到后面。
等跑到体育馆，赵川☾農村人小說網ⓦⓦⓦ.ⓝ ⓒ ⓡ ⓧⓢⓦ.ⓒⓞⓜ☽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全身都湿透了。他看到铁伯已经在体育馆前的操坪上等着了，一边在放松腿脚，很轻松的样子。
仅仅只是五公里，赵川见识到铁伯的速度与耐力，还真不是吹的。
“铁伯，你刚才说以前急行军，那你当过兵？”
“没有。”
“不当兵怎么急行军呢？”
铁伯笑下：“你不懂。”
“你有这么好身体，又是南拳高手，那铁伯你还有什么能耐本事，也露出来给我看看嘛。”
“没有。”
“你就是喜欢谦虚。凭你这身体，肯定不是一般人。”赵川有点崇拜地看着铁伯。
一线晨光从东边映照过来，在这微弱的光亮中，铁伯额头泌出一些汗，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散发出硬朗的气势。他扩展身体，动作刚健有力，充满了
男人的力量，更有种军人的气质。
赵川也在边上放松身子，觉得跟铁伯这样半夜跑步，有点疯狂，也很有趣味。
“擦擦汗吧……”赵川拿衣袖给铁伯擦汗。擦着，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铁伯又是瞪起眼。
这回赵川不怕了，嬉皮笑脸地伸过脸去，“你可以还回来呀，亲我一口就是。”
铁伯抬起手，挥着要打，结果，却是轻轻落在赵川脸上，像是轻摸似的。
两人对视着，忽地，都乐了，是种带点自嘲又甜蜜的笑……
在这凌晨，两人一身大汗，像共同完成了一件出格的事，不同寻常的，而觉得浑身清爽，格外地精神。
随着旭日升起，天地亮堂起来，两人并肩往回走，看上去，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