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柔弱的一面

  小巷，清幽宁静，一旁的街心花园成条状，满是高大的树木和花草。石坛上坐了些聊天的人，草丛间有散步的人走过，影影若若地。夜风轻拂，一派清宁柔美的画面。

  赵川和铁伯慢慢行走，他想象着铁伯的女儿，说，“她一定很漂亮，有你这【農村人小說網ⓌⓌⓌ.Ⓝ Ⓒ Ⓡ ⓍⓈⓌ.ⒸⓄⓂ】么帅气的老爸，她肯定是个大美人!”

  铁伯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

  看到铁伯的笑容，赵川看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那种慈爱的神情，自然流露出来，能感受出这份情感在铁伯心中占有很重的位置。

  “她和王瑞结婚几年了吧？有小孩吗？”

  “有。”铁伯依然还是话很少。

  “他们结婚几年了吧？”

  “有几年了。”

  犹豫半天，赵川还是问了出来：“那……铁伯你老婆呢？”

  刹那间，铁伯脸色倏地阴沉下来。那是一种被触碰到什么的痛，一闪而过，像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旁微弱的亮光划过他脸庞，显现出一层忧郁凝结着，如霜般笼罩。

  赵川有点歉意，也不敢再问，看铁伯这模样，想到他孤身一人，可以想象得到，他老婆不在身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走到小桥上，这里视野开阔些，也凉爽了许多。

  前面能看到高高的楼房，那里就是铁伯女儿所住的小区。赵川指了说，“这小区位置挺好的，就是太密集了，住的人也多，绿化要差点。”

  铁伯似乎很满意，说，“人多点才好。”

  “人多不适合居住的。像这种小区靠近汽车站，外来人口多，出租什么的人也多，比较杂乱，不安静。”

  “等以后安定下来，让婧儿换个安静点的。”

  “婧儿是你女儿名字吧？”

  “对。”

  “婧儿，听上去就好美的。”

  “她小时候喜欢唱歌跳舞，参加过省里少儿比赛。”

  在铁伯记忆里，女儿小时候是那么可爱，让他这当父亲的很是自得。只有想到那时候，他才会沉缅其中，有了柔软温情的一面。

  走到小区前，铁伯还像上次那样，走到旁边围墙边，停下来，仰头朝上张望。

  赵川不解地说：“铁伯你怎么不上去？”

  铁伯默默摇摇头，深沉地站在路边，眼里却含着浓浓的关切。

  到了女儿家门口，却不上去，这让赵川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铁伯很在意女儿，还怕女婿王瑞欺负女儿，却又不跟她见面，电话也不打。

  赵川指了楼上说，“是第几楼？她在家吗？”

  “15楼，最东边那间。”

  赵川从最下面数，数到第15楼，看到房间有灯。他说，“有灯，她在家哩。”

  “嗯。”

  看铁伯不想上去，赵川也不催他，去边上商店买了两瓶水。拿来递瓶给铁伯，站在树下，边喝边打量楼上。

  两人沉默，谁也没说话。直到赵川说起自己在老家的妈妈，说他每次回家妈妈总是准备好多吃的，就怕他没吃饱，走的时候还要送出好远。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老妈，也许是铁伯对女儿的关心，让他有所感触吧。

  赵川自顾说着，忽然间，他看到铁伯眼睛里泛起一点亮亮的光，那道柔弱的光令他心神一跳！

  此时的铁伯，看上去很伤感，不再像平日那么刚毅，而像一片衰落的叶子，枯黄、干瘪，苍老。

  “铁伯……”赵川知道铁伯是想到了女儿，他这当父亲的一定有许多无奈和伤心。

  “没事。”铁伯忍了忍，重又打起精神。

  赵川心里涌起一股豪气，“你们是父女，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事。走，咱们上去，见了她，就什么事都没了。”

  铁伯低下头，竟然有点胆怯的模样。

  “不要紧的，她毕竟是你生的，有什么怕的！”赵川拉下铁伯，想让他勇敢上楼去见女儿。

  铁伯却转身走到路边，在黑黑的绿化带边蹲下。

  看他这么落寞孤寂，赵川走到身后，看着铁伯，涌起一团怜爱，真是想保护他。一个父亲不敢见自己女儿，该有多么地伤心啊。

  赵川轻叹下气，蹲下来，轻轻揽着铁伯的肩。他感觉到铁伯肩头在微微抖颤，不知是胆怯还是伤感，这足以让人倍感震惊。从来是沉默寡言的铁伯，在健身房被人很容易忽略的老头，也是有着脆弱的一面。可以想象到，铁伯心里承受了多么大的负担，明明站在女儿楼下，却迈不出脚步，不能也不敢去相见。

  这痛苦，让赵川也动容了。

  黑暗中，铁伯伸出手，在赵川手臂上拍了下，表示他没事。

  赵川一把握住铁伯手，想给予他温暖，给予他关心和宽慰。他说，“反正你总是他的爸爸，这改变不了的。也许，她现在也在想你呢。”

  铁伯猛地抬起头，看下赵川，眼里不由闪现出一层希望。他当然希望是这样，可是他没把握。他知道，欠女儿的太多了。

  不知道铁伯的心事，赵川依然鼓舞地说：“肯定是这样的！以前我老爸训我，我跑出家在外面呆了几天，虽然心里不舒服，不还是挺想他，想家的嘛。父母跟小孩再闹，就算翻脸，也是隔不断的。”

  他看着铁伯眼角的伤感，脸上流淌出来的悲怆，更加握紧他手，尽力露出笑容，当作无所谓的样子，想让铁伯振作起来。

  不觉间，铁伯的头歪在那，几乎倚靠到赵川的肩膀。他马上挺住肩膀，用一种坚实厚重的力量支撑着。

  他一只手揽着铁伯肩，一只手握住他手，而肩上有铁伯靠着，那花白的头发柔顺地摩擦着他脸颊，深沉的呼吸清晰可闻，他半边身子已经都要拥抱住铁伯了。

  这时的赵川没有一丝的暧昧念头，而是格外地坚挺稳重！芸芸中，他感觉到与铁伯亲密无间了，他们能感触到彼此的心跳，触摸到各自的伤痛。就像是心的交融，也是命运的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