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到总公司上班后，罗生发觉这里就像一个小国家，围绕着老头这个“皇帝”，各种人物与派系都有。

  这也不难理解，在中国的企业，除了下面一线搞生产的，像做行政事务这一块的，那就是跟人打交道。既然是处理人事，那首要的便是关系，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有。

  这就像一座冰山，罗生所看到的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小部分，下面所看不到的，也许他永远都看不到。

  罗生作为新司机，也算是个新人，在总公司这里就是个小人物。

  正式上班后，在老头那得到一番入职训诫，这天一去，汤秘就把他叫到办公室。

  罗生听副总司机说，汤秘以前是体育老师，就不知道怎么转行到这里来搞行政管理的。也许是她搞体育的原因吧，身材保持得很好，特别是她的胸，简直可以说是胸涌澎湃。

  “罗生，昨天穆总跟你谈了些什么？”

  “都是教导我的话。”罗生有点奇怪，怎么她关心这些呢？

  “你具体说说看吧。”

  汤秘竟然手指放在电脑键盘上，等着要把罗生所说的记录下来。

  这可让罗生有点不适了，好像到了公安局作笔录，怕哪句话没说对，成了呈堂证供。

  “汤秘，怎么还要记录下来啊？”

  “穆总所说的话都很重要，这不是对你，你放心吧。”

  “你只要听穆总说了些什么对吧？”

  “你只管说你的，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别的我自会甄别。”

  看汤秘微拧眉头，漂亮的脸上有点不耐的表情，罗生不敢得罪这个办公室主任，只好一五一十说了。

  上午出车，老头从办公室出来，看他穿的一件商务夹克，特有的气质，罗生提着他的公文包走在后面，就有种很风光的感觉。

  从整个办公间穿过时，许多正在做事的员工都会礼让，同时朝老头点头，叫声“穆总好”。

  老头有时会点下头，有时看也不看，率直走过去。

  罗生在后面，似乎这些人也在朝他点头问候一般，自然觉得很过瘾。

  给公司老总开车，职位很低，但像这样的场合，跟老总一同出入，就显得很有派头了。

  上了车后，老头一般都是坐在后座，罗生只能从后视镜里看到老头的脸。偶尔会发现老头也在看他，那眼神说不出有什么，冷然、审视还是毫无目的扫视呢？

  老头社会关系多，每天的工作量很大，经常要应酬。罗生观察发现，应酬的对象大致分为几类，一是生意往来的，主要是跟公司业务相关的那些老板们；二是省市一些单位的人员，他们来东平办事，或是老头去找他们，这些在职人员手里有一些权利；再一类就是战友与同学，聚会不多，但聚在一起往往会有个一两天。

  在罗生正式上班的第三天，就遇到了老头的战友们聚会。地点是在深圳的宝安区，有片大型的水域，在荔枝园之间有几幢休闲山庄。

  路上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后，老头先在房间换了身休闲装，深蓝色的T恤，下面是白色的裤子，戴了墨镜，很潇洒地出了门。

  车上放了高尔夫装备，罗生拿出来，背到旁边一个小型高尔夫球场。

  在这里，老头跟几个战友见面，相互拥抱打招呼，然后由球童陪着去了秀美的球场。

  罗生就坐在休息室，隔着巨大的玻璃窗，朝外眺望。

  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里是非富即贵人来的，像他这样的打工者哪里进得来。

  听老头跟他战友说话，知道他的几个战友也是有头有脸的，不是局长就是厅长。老头早年从单位下海经商，跟战友们都算是成功人士。

  这晚就在休闲山庄住下，罗生也有个房间，挨着老头的房间。

  他早早就吃完了，看老头跟战友们还在喝酒聊天，便先回了房间。他住的是大床房，一应设施齐全，特别是有个很有艺术味道的浴缸，临着窗，外边就是大片人工草坪，风景非常秀美。

  罗生泡在浴缸里，难得有这样享受的机会。他一边打电话给张进，吹嘘起自己住的房间如何好，吃的什么大餐，把张进羡慕得要死。

  他也有些感概，为什么人都想要有钱，想过好的生活呢？从这山庄和高尔夫球场，这豪华的场所，就能让人住得舒服。人图的什么，不就是过得舒服开心嘛。

  像老头他们这样的，事业有成，不愁吃穿，追求的就是高品质高生活。手里端着上万一瓶的红酒，吃着死贵死贵的美食，周围又是迷人的风景，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嘛。

  罗生手里拿着矿泉水瓶，不时喝上一口，臆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老头这样，那该多好。

  这么舒服的泡澡，快要睡着时，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罗生光着身子爬出浴缸，赶忙拿条浴巾裹住下半身，跑去开门。

  门一开，老头半个身子就朝他扑过来。把他吓一跳：“穆总！你怎么了？”

  一股浓烈的酒味鼻入鼻子，老头喝多了，脸色通红，有点不受控制的样子。

  “你、你怎么跑我房间……来了？”老问没好气地问。

  “这是我的房间，穆总您的房间在隔壁。呀，你站住，我扶你过去。”

  把老头扶着出去，罗生从他口袋里摸到房卡，打开，送老头进去。

  刚进了门，老头已经站不稳了，手胡乱抓着，结果一下把罗生身上的浴巾给拉扯下来。

  浴巾掉地上，罗生傻了，光溜溜站那，老头也直直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