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鬼过江

  听老人们说，黄高坡其实就是我们村西边一块较高的土坡，解放前那会开荒出来的，离我们村也并不是很远，抄小路走以大人的脚程估计来去顶多二十十来分钟不到。

  就在奶奶和我母亲说话空档，父亲和刘师傅就回来了。

  “怎么样？”母亲见父亲和刘师傅回来，急忙迎上去问道。

  “这个……”

  看着迟疑的父亲，我想以他大老粗的文化，也是说不清的。

  果然，刘师傅见我父亲正看着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坟地到底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那块埋的都是横死之人，怨气有点重。”

  “那有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奶奶在一旁听刘师傅这么一说，也想听听他有什么说辞。

  “当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最好能够将尸身火化。”刘师傅顿了顿，解释说：“因为以目前得情况来看，虽然还成不了什么气候，但保不定大毛的尸体在那怨气重的地方长久下来会变成厉鬼尸煞。”

  “为什么？”虽然我不懂厉鬼尸煞闹腾起来会有多凶，可我隐约在刘师傅的故事中听到过。那都是厉害的狠角色。一旦成了气候都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刘师傅见我问话，定了定神，又看了我一眼说道：“一般来说就算是横死之人有怨气，入土以后随着时间也会慢慢消散。但，大毛不同。大毛本就年龄不大，还是孩子心性，加上又是替你挡灾而死，怨气深重。加上你们命里五行相克，轻则死一个，重则则是死一双，与你更是不死不休。”

  我虽然心中害怕，但毕竟心性幼稚，想得不深。扫了奶奶和我父母一眼，脸上的惊惧之色则是不言而喻。

  “可……可是大毛家不同意呀。”父亲结结巴巴的说。

  “不同意，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什么办法？”奶奶和我母亲异口同声问道。

  “将他魂打散！”

  我明显感觉到刘师傅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着一股凌厉。见我疑惑地望着他。又解释说：“人生前有三魂七魄。三魂指得是“天魂、地魂、还有命魂；七魄是指喜、怒、哀、惧、爱、恶、欲，生存于物质中，所以人身去世，七魄便会消失。天魂命魂也随之消散，地魂则继续入地府轮回投胎。如果人死后天魂或者命魂其中一魂没有自行散去成为了鬼魂，那么他的地魂也不能投胎，就要在地狱受苦，直到他的其他两魂散去。恰恰大毛就是本不该死，却替淘淘挡了灾祸，所以命魂并不会消散，而是随着怨念化成了怨气，也就是人们口中说的鬼魂。”

  听刘先生这么一说，我们一家人都是懂非懂。我母亲，很快又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刘师傅，那按说这人淹死了，不都待在淹死的地方做鬼吗？为什么我家淘淘还能看见呢？”

  “一来是淘淘本身阴气重容易招惹那些东西。二来则是水鬼拥有过江的本事。也就是说。只要有水的地方，都很有可能出现。”

  “过江？这大毛还能从平沙河里跑到我家不成？”父亲一脸疑惑。

  刘师傅点点头，看向我父亲问道：“大毛死后是不是下过一场雨？”

  的确，就在大毛溺水的第三天傍晚，下了一场大暴雨。当时天黑的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刘师傅见我父亲点了点头，又解释：“水鬼一般都是借助下雨的时候过江。它们可以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只要雨不停。”

  刘师傅解释完，说是要回家准备些东西。让我这段时间尽量不要靠近水，因为大毛的怨气大，加上孩子心性，我很有可能会着了道。

  就在父亲送走了刘师傅以后，奶奶一脸严肃地对我母亲说：“看来这刘师傅有些本事。”

  我母亲不知道为何奶奶态度变得这么快，问奶奶为什么。奶奶说‘水鬼过江’这事她也听说过。

  原来，奶奶年轻在生产队的时候，一大群人叽叽喳喳总喜欢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那天恰好有个年纪大的妇人也在生产队帮忙，闲暇无事就喜欢说些吓唬人的事。当时奶奶并不相信，直到今日刘师傅再次提起，奶奶这才相信。

  奶奶年轻的时候那个年代，每家每户的吃穿用度都是队里发的，自家的东西大队可管不着。因为那个时候家家户户人口都多，即便队里会发粮票，总不能抓把生米就吃了就能填饱肚子，还是需要生火煮熟了才能吃。至于烧禾用的柴火，队里每年除了留给老黄牛吃的之外，有多余才会下发。然而一大家人光守着几捆稻草压根就不够，这就需要想办法去外面割些野草，捡些枯枝。

  有一次妇人傍晚从外面打柴回来，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一下子变得乌云压顶，眼瞅着要下大雨，妇人怕雨淋湿了柴禾，挑着柴禾就往家里赶。可天空还是下起了雨点。当时，电闪雷鸣，妇人虽然害怕，但荒郊野外也没有个避雨的地方，挑着一担柴就往家跑，眼瞅村子就前头，可却在快要路过两个相邻池塘的时候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妇人看到大雨中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从另一个池塘冒了出来，然后朝隔着几块田的另外一个池塘跑去。妇人当下还以为是谁家孩子这大雨里玩耍。可路过人影落下的那个池塘想让其早些回家时，却愣是什么也没看到。妇人当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看错了，也没太在意。后来回来跟人一说才知道那叫‘水鬼过江’。

  说起往事，奶奶脸上露出了几许回忆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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